段怡挑了挑眉,瞅瞅馬車裏這祖孫三代:老,弱,病……
她忍不住替段家的老祖宗們掬了一把辛酸淚,他們就是一個個累死,輪流的冒青煙,也帶不動這些無用的不孝子孫啊!
段銘感受到這空氣中彌漫著的無形拉踩,小腦袋瓜越栽越低,恨不得縮進脖子裏去。
段怡瞧著,並未出言勸解。
段文昌裝聾,她便裝瞎,他們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阿爹,楚大師畢竟是咱們帶來劍南的,如今時辰尚早,咱們不如一道兒過去,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不然的話,怕旁人說咱們不仁義。”
到底是段思賢沒有忍住,打破了車裏的寧靜,他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親。
段文昌點了點頭,“當是如此,叫後頭的馬車先回去,咱們改道便是。阿怡安排罷。”
唉,段怡有些失落,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叫段怡,應該叫段耶,要不叫段婕。
阿姨聽起來,沒有阿爺占的便宜多,更沒有阿姐聽起來顯年輕。
嘀咕歸嘀咕,段怡對這喪葬祭祀之事,那是再熟悉不過,很快便安排了車夫,尋了離祈家最近的白事鋪子,買了壽被白燭香火紙錢之類的東西。
“先生平日裏在保興堂坐診,家就在那藥鋪往後走三個巷子裏。他家中沒有女眷,我便尋人牙子買了個老媽媽,替他做些漿洗的活兒。”
“先生腿部有疾,是以說話有些不中聽……”
段怡提著籃子,輕聲地說著,剛到門口,就聽到了祈郎中那中氣十足的聲音。
“擱人家門前說壞話,也不曉得你是壞還是蠢!怎麽磨磨唧唧這麽久才來,關老頭等你等得胡子都白了,打棺材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段怡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
祈郎中的院子不大,屋子隻有三兩間,隻在那堂屋前頭,有一大片的空地。平日裏都滿滿當當的曬著藥材,隔一段時日,還會搬出來一些帶著黴氣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