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鳳二家的姓名一同出現在勤政殿時,謝玹便已然猜到,那姍姍來遲的第四人必然就是秦庭。
世家影響長久而深遠,不僅僅是因為富可敵國的家底,還有那深深紮根在朝堂這片土壤中的根脈。葉文栩作為禦史大夫,三朝元老,定然是有為江山社稷諫言的權利,被李縉以冠冕堂皇的名義邀請時,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鳳家的權力中心不在汴梁,杜喻之隻不過是鳳家留在汴梁的一隻眼睛,自然也不便拒絕,而秦家人……
比起被裹挾,謝玹更願意相信,秦庭隻是順手推舟來湊個樂子的。
李縉已經等不了大周朝繼續被王太後拿捏在手了。
謝玹想了很久,該怎麽去添這一把火,沒想到最後是李縉先拿起的火把。
一入殿,幾道視線便齊刷刷轉了過來,其中唯秦庭的最屬炙烈。謝玹跟在十皇子身後,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不動聲色地站在了太後麵前。
外臣在、亦或受恩寵時,皇子可不行跪禮。在如此壓抑的環境下,太後的臉上依舊看不出悲歡喜樂,好似今日這勤政殿的相聚,並沒有那麽多波濤暗湧一般。
十皇子與謝玹的到來,恰似匯入江河的兩滴水,雖有叮咚作響之勢,卻掀不起巨浪。
太後悠然地喝了口茶,問道:“何事前來?”
十皇子埋著頭不做聲。
傻子也知道,在此時此刻,暗箭殺的是先出頭的鳥。謝玹提出入殿的,讓謝玹答。
然而這兩人壓根沒來得及交換意見,直愣愣地衝進來的後果就是,麵對太後略帶威壓的詰問,啞口無言。
太後輕輕放下茶盞,瓷器發出“噠”的一聲,落在桌案上,也砸在了十皇子的心裏。
他心下焦急了幾分,自以為太後沒注意,拿手肘偷偷捅了一下旁邊一言不發的謝玹。但謝玹早有防備,微微往側麵一讓。這下讓十皇子捅了空不說,還險些因力道沒站穩,差點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