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玹鳩占鵲巢似的,坐在府衙那塊“正大光明”的匾額之下。
如果沒人提起,在一刻鍾以前,謝玹差點讓李縉的人“就地正法”,此般情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促膝對談。
像李家這種大家,若沒養幾個私兵說出去也沒人信。州府裏的家丁不多,即便真的將私兵塞進去一些,也沒人敢在數量上顯得太過猖狂。數來數去,不過十數人。
也正是這十數人,在李縉的一個眼神的示意之下,將謝玹等人圍堵起來。
而眼下,這些人正斷胳膊斷腿地倒在地上呻吟,一聲接著一聲。
鳳九淵的影衛可沒有留情麵這一說,若非謝玹及時勸了兩聲,砍到這些人身上的,可就不單單是劍鞘了。
李縉被挾在牆角,一把劍橫在頸間。李景揚則更為淒慘,進來時四肢伏地,來來回回換了幾輪的人,他還是沒能站起來。肥碩圓潤的身體被兩個影衛一腳一邊,死死地踩在地上,連呻吟都呻吟不出來。
在來府衙之前,謝玹讓檀夏躲在侍衛中,以免因衝突被誤傷,眼下見優劣翻轉,便撥開人群,站到了謝玹身邊。
影衛雖隻五人,但在這府衙之間,卻仿佛可當數倍之用。
四下寂靜,她瞥了眼臉色已然如墨一般的李縉,低聲道:“小殿下……”
“嗯?”謝玹淺淺應了一聲。
他穩坐在方才李縉坐過的位置上,冬日寒冷,地上擺著一個人腦袋差不多大小的火盆。盆中火焰寥寥,燃燒餘下來的灰燼卻很多。謝玹邊捧著茶杯,邊往下看了兩眼,好似看到了零碎的紙張被燒剩得到痕跡。
檀夏:“你剛來時……便與九王爺說好了?”
“說好什麽?”謝玹將注意力從火盆上抽離,落在遠處被封住唇舌的李縉身上,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檀夏又道:“說好先激怒他們,然後再引蛇出洞一網打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