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幾天, 裴棲寒待她格外冷淡,她敲門人總也不應,吃飯的時候他也避開, 這氣性屬實是大了些。
她近幾日跟著方穆他們成天混在一塊,挨家挨戶地走訪, 找線索查消息, 江邑的日子過得意外充盈,故而在裴棲寒那裏分出的心神少了不是一星半點。
她想, 人總有氣消的時候,她等裴棲寒不怎麽生氣了之後,再去他眼前晃悠。
客棧內煩悶, 今天難得休息,她閑不住。從前在銅臨山憋得久,她又不是個安靜的性子,來到繁華的江邑, 總得想著四處閑逛。
鑒寶會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再過兩日便是混元珠現世的日子, 各家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餘下這些日的鑒寶會上也沒有什麽新奇玩意,她幹脆在街上漫步散心。
蜿蜒的街道上點綴著五顏六色的彩燈,她眼前是一件樣式為遊龍的燈籠,她剛準備取下來看, 一隻白玉般的手率先一步將那花燈給拿在手裏,許悠悠抬眼一看, 瞧見了那張熟悉的、冷峻的、清寒的臉。
“師兄?”許悠悠輕輕地喚他一聲, 兩人已有幾天沒有說話, 裴棲寒站在她對麵, 烏黑的鬢發半束著,手裏拿著燈籠觀摩一陣,然後又麵無表情地還回去。
既然不喜歡,那幹嘛還要搶她看中的東西?
許悠悠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的麵容似琉璃一般清透,像是山巔上的白雪,他總是讓人挪不開眼。
他一直不應她的話,許悠悠拉下臉來,試探著去拉他白淨的衣袖,他袖口邊的暗紋上印著鬆針,許悠悠輕手輕腳地扯動著,臉上的笑意像是山野間的翠果,清爽,甜膩。
“你真的打算一直不理我麽?”她柔聲問。
她一句溫言軟語,麵前青年人冰雪般的眉眼柔和兩分,可他依舊是沉默的。
許悠悠不死心,“你真的舍得一直不理我麽?”
半響,青年人的喉嚨才動了動,出塵孤冷的天驕修士卸去冰冷驕傲的外衣,裴棲寒幾度張嘴,終於是吐字喚道:“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