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皆大歡喜的局麵, 到了晚上,卻又發生了變故。
“娘娘,稷殿下自戕了。”
聽聞這則消息時, 周書禾剛把歲歲哄睡,躺在椒房殿的貴妃榻上養護皮膚, 麵上塗著一層厚厚的麵脂,小巧溫膩的白玉輪正在臉上上下滾動,用以緊致肌理。
她猛地坐起來, 玉輪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你說什麽!?”
春葉回道:“稷殿下明日便要流放出京, 今日卻在東宮自戕。陛下本不欲他死,現下正大發雷霆,說要讓挑撥他們父子情分的陳、寧之流付出代價。”
這事說來諷刺, 承平年間先後兩位太子,名義上都是自戕身亡, 可皇帝想讓他死的人,自己並不想死,而皇帝想讓他活的人,卻也並不想活。
周書禾閉上眼睛,麵色幾度變化。
楚承稷做出此舉,原因並不難猜, 當初他破釜沉舟帶兵逼宮, 靠的是一腔孤勇,如今那股氣散去了,終日惶惶不知未來何方, 一時想不開決定輕生, 也是常事。
“此事不必瞞著歲歲, 但也不用特地跟他說,明日他醒來知曉此事後,有什麽想問想說的,讓他來找我。”
春葉點頭:“那陛下這邊……”
周書禾腦中飛快運轉,手上就著寄月打來的水,拿著巾子自己胡亂洗淨。
“陛下若要降雷霆之怒,寧家必是受不住的,我怕寧潺被逼急了,向陛下稟明我和祁遇的關係以拖我下水。事關稷殿下,我不方便出麵,你先去派人守著鍾粹宮,不要讓她出去,再讓朱懸月去拖住皇帝,然後派吳軒出宮,把這個消息告訴祁遇,他知道該怎麽做。”
祁遇當然知道該怎麽做,不光是祁遇,就連寧潺也也漸漸品出這些日子裏的蹊蹺來了。
君臣父子夫妻,都是些白紙黑字寫在三綱五常裏的連結,若說情分,當然也不會完全沒有,人心都是肉長的,隻是這些情分得要遵循兩個最基礎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