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些潮意的晚風拂開了她的怔忡之色。
江晚寧眼中的驚喜慢慢地褪去,舌頗為遲疑地抵住牙關,似乎是想和麵前的兄長說些什麽。
她逐漸長成了大姑娘,知道男女之間應該要講究忌諱。她八九歲時還會在三哥哥的臥房裏胡竄,可隨著一日日長大,便不會輕易入他的屋裏。然而望著麵前的四哥哥,她不知該如何告訴他夜探少女閨閣是不妥當的。
江晚寧啟唇:“四哥哥……”
“我知我今夜冒昧前來,著實不妥。隻是適才從夏姨娘那邊來,一腔孤悶不知……”江愁予別開了雙目,頓了頓道,“一腔孤悶不知從何處宣泄,心中淒楚又不知如何與人提起。我在府中並不受人待見,承蒙妹妹不棄……”
他是這樣一個敏感多疑的郎君,一眼便看出來江晚寧今夜的疏離和猶豫。他對著她強顏道:“我知我多病惹人厭煩,妹妹若也覺得我這般……”
“妹妹往後不必再來尋我了。”江愁予似乎難再說下去,抽身便要離去。
然而濡濕的衣袖從後被緊緊抓住。
“晚寧沒有覺得四哥哥哪裏不好,四哥哥莫要妄自菲薄!”江晚寧傾著身子,對著他著急地道,“我、我原以為兄妹間亦講究男女大防,所以覺得四哥哥此番過來欠些考慮,並不知道四哥哥心裏頭傷心,我、我實在是……”
她眼尾潮濕,一個勁兒地責怪自己惹他傷心,到了最後竟急得語無倫次起來,趴在桌上嗚嗚地小聲啜泣。饒是如此,她還是緊緊抓住他的袖子,生怕他走了之後便再也不理自己。
國公府的後院少有勾心鬥角,哥哥們時不時會教她些為人道理,她被養得純而善,知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卻不曾揣測過旁人對她會不會是虛情假意。
良久後耳邊傳來歎息:“妹妹莫哭了。今夜前來驚著了妹妹,是四哥哥的不是,四哥哥同你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