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希白總在重複許許多多的夢境, 荒誕可笑,毫無緣由。就像一塊鏡子砸在地上,那些濺起的記憶碎片, 發瘋似的一下子湧入腦海,又尖銳地一點點割開他內心深處那些恐懼, 華麗麗染了一地鮮血淋漓。
望舒與楚淩雲斷了婚約, 他滿懷欣喜,想要靠近她, 哪怕隻有一點點。
那日, 京中有世家夫人辦了宴會。晏希白知道,她一定會來,早早便處理完公務,他隻想遠遠見上一麵。
細雨朦朦,灑落在亭台樓榭, 將一切暈染成畫,她站在亭中,無傘。
晏希白一襲素衣, 心緒未曾被這場忽如其來的春雨沾濕。他打著傘笑意盈盈走了過去。
望舒隻看了他一眼,便別過頭去, 有些淡漠地說:“太子殿下素來政務繁忙,平日裏不見人影, 恐怕連我這個老朋友都要忘的一幹二淨了。”
晏希白覺得自己已經病入膏肓,上癮一般渴望聽到她的聲音。
“那日之事, 抱歉。”晏希白低聲道。
“我且問你,我二人十幾年的情誼, 竟也敵不過你與楚淩雲所謂的惺惺相惜。那日你為何要協助他與啞女私奔, 為何又要勸我大父成全他們, 你要我在京城之中如何自處?”
“你與楚淩雲交好,便覺得我這蛇蠍心腸配不上他。如今你所望之事,皆已得償所願,何必又來這兒看我笑話。”
晏希白急忙忙說道:“不是的,他既然心不在你,又何必兩相蹉跎。戚娘子日後大可另覓佳婿。”
望舒冷笑著說:“何勞太子殿下操心?怎麽,你可不就盼著我戚望舒嫁不出去,免得禍害了這天底下的好郎君。”
“望舒,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捂住耳朵不願再與晏希白交談。
晏希白歎了口氣,“雨勢漸大,涼風襲人。望舒,我送你回去吧。”
她一臉不願,幹脆連眼睛都閉上了。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戚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