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前方燭火熄滅, 南宮止拖著疲倦的身體慢慢回去。
他的屋裏亮著,有人影閃過。
眉棱驟冷,他加快腳步,一向克製隱忍的麵龐繃緊。
阿檀正將東西放下, 便聽到身後疾步聲, 回頭就看到少年一臉錯愕的表情。
愣愣的目光盯著托盤裏的紗布和藥瓶。
阿檀稍稍欠身:“公主命奴婢前來送藥, 殿下早點休息, 奴婢告退。”
公主沒要求她親自給他上藥, 阿檀作為大宮女,自然不會主動攬這樣的活。殿下院裏有人, 也用不著她。
人走了好半晌, 南宮止還傻傻僵在原地, 許久才收回視線, 緩緩攤開手。
削瘦的掌心沒一塊好地方,全是被繩子勒過後留下的淤痕。
他洗過手, 手背是幹淨的, 手掌的大大小小傷口錯綜複雜像蜘蛛網。青青紫紫,指腹紅腫未消。
因為這樣, 才不讓他抄書嗎?
少年漆黑的眸底燃起一點火星,瞳仁微不可查的顫了顫。
清荷端著水進來,小德子跟在後麵, 滿眼心疼:
“殿下, 奴才給你上藥。”
手心的疼痛燒灼難忍, 清清涼涼的藥膏抹上去,先是一陣冰冷與火熱爭鬥摩擦出刺痛, 但是很快, 清涼舒爽的感覺占據上風, 漸漸感知不到疼。
小德子聞著藥味,清淡微醺不刺鼻,是宮廷禦製的療傷好藥,他忍不住讚歎:
“長公主待殿下當真不錯。”
清荷正在替南宮止纏繃帶,聞言手一頓,扯了下繃帶。
她心裏一慌,忙鬆手請罪:
“奴婢知錯!”
南宮止到此時才回神,大概想起方才發生了什麽,把手交給小德子:
“你來。”
清荷頭更低了,咬唇臉色發白。
塗了貴重的藥,這一夜,南宮止沒做體能訓練,早早躺在**,聞著被窩裏的藥香味,在異國他鄉三年,頭一次感到心安。
安染除了培養南宮止,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