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被太醫令屏退,轉道向偏廳與姬羲元報告。姬羲元專注於手中的女書,間隙中抽出空吩咐:“就照太醫令說的辦。既然謝川沒見到我,也不必再來見過。你一會兒客氣些將謝川和太醫令都送出門就是了,不必再來回稟。”
“喏。”夏竹躬身退下。
姬羲元把翻譯出來的藥方投入火盆燒盡,盤算著讓姬嫻手下的伎人們學習女書,用以傳信。
女書中的詩歌實在有趣,日後發揚光大也無不可啊。
女書本身常被運用在女子的扇麵、手帕、嫁妝、日記上,婚禮出現也不突兀。舉辦婚宴再請樂人來唱一段女書歌曲,必然引起風潮。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對姬羲元來說,改變風向實在太過簡單了。
姬羲元把這件事托付給姬嫻。
或許是命中注定,姬嫻在平康坊收歸的歌伎中尋找到了從小接觸女書的女人——張好。張好今年十五歲,本是永州的歌伎,因為歌聲美妙編入樂籍,受到路過的名士崔公的青睞,崔公回到鼎都時帶上張好,並將她遷入鼎都的樂籍。
王五郎的借口三分假七分真。崔公對張好確實有兩分情誼,卻不是男女之情,是欣賞之意。反倒是崔公的弟弟對張好生有兩分不軌之心,準備納張好為妾,正好被姬嫻攪了局。他心有不甘,在外宴樂時不免透露了心情。
一傳十十傳百,不知怎的,傳成崔公有一個紅顏知己留在宜春院。王五郎聽信傳言弄巧成拙,也怨不得旁人。
了解來龍去脈,姬羲元便請張好過府,為自己唱一段女書歌曲。
受貴人邀請過府,對張好來說是從未有過的。她忐忑地打理妝容衣飾,跟隨冬花從側門進入公主府。
張好以衣袖半遮麵,含羞帶怯地緩步進入廳堂,在中間的位置坐定才放下雙袖,她抬嗓唱:“……久久相陪盡一樣,才日四邊妒見儂,正是同陪合心義,細說細言人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