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陵立即反駁:“我不要秀女。我要罪奴、粗使宮女這類的。”
“罪奴……你竟好這口。罷了,隨你。”傅治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傅陵早就不想在這待了,嫌惡地望一眼淩亂景象,大步出門。
離開坤寧宮,他在門口遇見了丞相尹必。他略一蹙眉,現下已近戌時,丞相不在家喝臘八粥,跑來宮裏做什麽?
尹必向傅陵行禮,表現得很是恭敬。待此人進屋,傅陵便在門口站著多聽片刻。
原來尹必夜裏入宮,竟是為了向皇帝報賬的。雖然如今傅陵代理國政,但傅治卻獨獨不肯把戶部給他,仍歸丞相掌管,凡事直接向皇帝匯報。
傅陵這幾年也看了不少賬本,聽到尹必報的數字,立即就知道有問題。分明已經計算過日常開支,卻仍要單列一個「戶部雜項」出來,數額還不小,明顯是用來渾水摸魚的。
傅陵無心再聽,離開了坤寧宮。他漫步宮道,星月依稀。冷風吹散滿心惱怒,隻剩下淡淡的無力感。
貪腐之事向來都有,他自己治下可以清肅,可尹丞相那邊實在鞭長莫及。不僅壓榨百姓,還養出遍布朝野的丞相黨,表麵上手中隻有戶部,實則無孔不入。
尹必看似不站隊,但誰知道他是什麽目的?用錢堆出來的勢力,十分危險。
而宮外的濟王府,二皇子傅階掌管京衛營,整日像陸子溶一樣阻撓他收複舊土。倘若他真的要娶妃成婚,定會忙得好一陣顧不得涼州的事,傅階就能趁虛而入。
串通王海、把東宮之事告訴宮裏的,不定是哪一夥人。
而他傅陵有什麽?
曾經,他見有人權傾朝野,有人手握重兵,遂另辟蹊徑,四處搜羅人才建立懷安樓。本打算操控貨物商業,與強權抗衡——
可他們全死了。懷安樓的機要從來都在眾人心中,人死了,就什麽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