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門打開, 茯苓探身而入,“長公主,您醒了。”
陸霓定了定神, 吩咐她點燈。
茯苓眼珠子不敢亂動, 隻當一旁的季督尉不存在,點亮掛在車壁的琉璃燈,一語不發又退了出去。
羊角宮燈暖黃的光暈, 映照一室溫馨。
陸霓睡著時一貫不許生人靠近, 剛才一醒實在嚇得不清。
坐了半晌,略微回過些神來,人還是乏累至極,十日來, 她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撫摸玄奴柔滑的皮毛, 她的身子重又放軟,倚在枕上, 掩口打了個哈欠。
“不知季督尉來找本宮, 有何貴幹?”
語氣已盡量放得軟和, 但其中的疏離顯而易見。
季以舟神情冷硬,用完了他就翻臉無情, 果然, 這才是他認識的長公主。
“二殿下中毒一事, 本督已查出是誰做的。”
陸霓帶點好笑睨他一眼,“哦?”
“太後當著文武百官被構陷成那樣,想必也很想盡快揪出真凶。”季以舟語氣平直。
“誰構陷她?本宮嗎?”
壓在枕上的手臂微微上揚,寬大袖口滑落些許, 露出一截嫩藕般的粉膩白皙, 她伏在上麵吃吃地笑。
“那麽多雙眼睛看著, 本宮可有說過一個字,道是太後做的?”
那雙桃花眸微彎,裏麵閃著亮晶晶的幽光,像隻得意至極的小狐狸。
季以舟看著看著,不由自主也隨著她勾唇:
“臣常年身在軍營,倒是不大懂你們這些……宮廷中針鋒相對的伎倆。也確實,有些話不必說得那麽明白。”
他一手撐膝,扭頭朝廂門看了一眼,“就是不知,若雲總管進了廷尉府,能挨住幾輪刑訊,才撬得開嘴。”
陸霓詫異的眼神瞅著他,好像他是個稀奇的怪物,忽而拿手背遮住眼,笑得樂不可支,另一隻手衝他連連搖擺。
“不用上刑,他有多怕死,本宮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