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語境,穿過一片冰雪,法照出現在那一叢茅屋前。
他並未收斂自己的氣息,所到之處,草木伏地,春風不渡。
“九山槐。”
法照推了茅屋的院門,停在主屋的門口。
他開口叫朱厭的名字。
門口綠蘿上的彩蝶撲閃著翅膀,往門縫裏撲去。
茅屋門應聲而開,門檻上伸出一隻素白的腳,未穿鞋襪,在長長的衣裙之下,蹁躚著走出門來。
“當真是好久沒人喊過我的名字了。”她半倚在門框上,一點也不奇怪法照此時會找過來。
“將我徒兒的佛骨還來。”
法照壓著怒氣,也收著威壓,但那女子不領他的好意。
她從門後拖出一壇酒來,仰頭灌了一口,透明的酒液順著她的脖子流了下來。
她滿不在意地抬袖抹了抹,“還?他自己拿佛骨跟我做的交易,我憑什麽還給你?”
九山槐的眉毛極細極長,酒氣氤氳著上了臉,她素白的臉頰上升起酡紅。
她將那壇子放下,赤著腳走到法照身邊。
“要還你也不是不可”,她臉上忽然揚起一道使壞的笑,然後一隻雪白的赤腳踩到法照拖在地上的袈裟上。
袈裟是金色的底,紅色的邊線,她的腳踩在上麵,襯得更加白淨透亮。
有種奇怪的妖冶攝人的意味。
她踩著那袈裟,輕笑道:“你放我出去,我便考慮考慮。”
“你想幹什麽!”法照忍無可忍,捏著袈裟的邊緣用力抽出,九山槐順勢跌坐在了他腳邊。
身上的紫色紗衣垮下來一片,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背來。
千百年來,他日夜修行,冬夏不輟,從未懈怠。到了如今這樣的境界,早該心如止水,人境合一了才是。
今日卻接連被人攪得頭腦發脹,心緒不寧。
胸中一腔怒氣無處發泄,他又是一掌,劈了九山槐的茅屋。
伴著一聲巨響,茅屋主梁上的一根木頭骨碌碌地滾到九山槐腳邊。接著便是一陣塵土飛揚,那林間小屋霎時淪為一堆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