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過這是第幾次了嗎?”
“什麽第幾次?”
“世界。”
“世界?”
“就像遊戲一樣。沒有順利通關的主人公多次回到存檔點,整個世界隨之重啟,直到打敗大惡魔通關。”
“可是世界隻有一個,遊戲有那麽多。”
“未必哦。”
“反正如果世界是遊戲,我肯定是主角。”
與他在花圃錄蜜蜂聲音的母親搖頭了,笑顏輝映著玫瑰,說。
“世界不是遊戲,誰都不是主角。”
不……是父親說的,更不是同一場對話。
像一碟沒擺好的冷盤忽然端到正餐餐桌上,這段回憶突兀的在跡部腦海閃現出來。上帝視角,緣由和發生地模糊,先後順序混亂,一切都不確定,不過母親肯定是笑著的。
她總是笑。即使不大記得她長什麽樣子了,跡部也記得她的笑容。他憑著這單薄的記憶反複確認遺像上的女人的臉。
然而現在,盡管屏幕裏的人麵目模糊,他不敢倒回細看。
從播放伊始白村便留意跡部。
跡部一刻沒有另看他處,可又一動不動好似神遊天外,畫麵定格許久之後,他手肘拄著床,要撐起身來,要離開這隨便去哪總之不在這,這樣的打算做了很久,他實際上沒動。身體失於控製,可恥的手腳發軟。
“她去另一個世界了。”白村說,“也許對她來說,那裏比這裏好些。”
“你不在乎誰死,你也不在乎我。”在跡部意識到自己的軟弱和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的瞬間,仿佛條件反射的自我防衛,傷人的話脫口而出,“說些假惺惺的套話,我有什麽你急需的利用價值?還是我的反應給你樂趣了?”
白村平靜地看著他。
由於通宵和疲勞,他衣著頭發沒了往常的一絲不苟,眼下略微浮現青黑,但某種情緒使他冷藍的眼眸害了熱病似的閃著光,虛弱之中又有堅冰在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