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大猫在年代文报恩

第52章 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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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

红江沟小学的四个老师没去上工, 专心筹备着开学事宜。

八月十五号那天,宋雪洁和其他老师带着没上户口的孩子们去办理,大队长也跟着,一直忙到下午两点。

他们回来没几分钟, 大路上, 又出现几个县里的公安。

公安们一个个神态严肃, 腰间配着枪, 十分警惕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们一来,大家顿时人心惶惶起来。

“怎么又有公安来?不会又有人举报了吧?”

“还带着枪呢,真吓人!”

“是不是有人犯啥事儿了?要被逮起来?”

申宁站在人群的不远处,坐在树下休息,嘴里咬着松子,扫了眼几个公安。

大队长也一愣, 连忙从一堆小孩子里脱离出来, 上去询问。

“同志, 你们这回来是为了啥事儿啊?”大队长大脑飞速运转,大队最近也没出啥事啊?

看着这几个膀大腰圆的公安一脸严肃的样子, 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几个公安紧紧挨在一起站着, 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大队这两天出现什么陌生面孔了吗?”

大队长一愣,“陌生面孔?”

公安道:“一个看着五十来岁的男的, 身材精瘦, 差不多一米八高,皮肤黑, 脖子上有道伤疤。”

他描述得十分详细,大队长心里打起鼓来。

这听着还不是小事儿啊。

他摇摇头, “我没见着, 同志, 这是有啥事啊?”

公安们对视一眼,摇摇头,只是道:“具体的不能和你们说,反正现在有个逃犯逃到了附近,我们来调查一下。”

“啥?!”大队长大惊,“逃犯?”

为首的公安点点头,扫着周围的群山,仿佛看到了层层密林后隐藏的犯人。

他脸色愈发紧绷,沉声道:“是个很凶的逃犯,手里有枪,可能还有子弹。”

听到枪和子弹,大队长的手都有点哆嗦。

他声音发抖,极力按着自己的手冷静下来,“这个逃犯是到我们大队了?”

“不一定,”公安严肃道:“他想要从边境偷渡到境外,很可能逃到了附近的山上,也许会出现在你们红江沟。”

可大队长提起的心却放不下来,觉得浑身发冷。

一个有枪的穷凶极恶的逃犯,这要进了他们大队,他们还能有命?

公安明显不愿造成恐慌,他不再细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他对大队长道:“你把队员都叫过来,大家看看这张照片,要是看见逃犯,立刻上报到公安局。”

大队长哆嗦着点头,一转头,就看见了听傻了的四个老师。

孩子们还不懂其中危险,好奇地睁大眼睛,没什么畏惧之色。

大队长强行冷静下来,道:“你们先把小孩们都送回去,我去召集大家开会。”

他一转头,连锣鼓都来不及拿,直接在田埂上吆喝了起来。

“所有人听着,有大事儿!大家快过来开会!”

他吆喝了三声,大家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三两个人一起嘀咕。

“啥事啊?还得我们一起听?”

申宁腿长步子大,最先凑了过去,看到那几个公安,鼻子轻轻一嗅。

火药的味道。

她的目光下移,看到了他们腰间佩着的黑色□□,擦得锃光瓦亮,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这种有枪的公安都是处理危险事件的,看来今天这事的确不简单。

申宁若有所思,看到了为首的公安手里有张小小的照片。

大队长把地里的人都叫了过来,对公安道:“差不多齐了,咱们可以说了?”

能干活的都是各家正当壮年的,他们听见,就相当于全家都听见了。

公安同志点头,清清嗓子,高声道:“乡亲们,现在省监狱里逃出一个逃犯,到了我们大队,想要从附近的边境偷渡到境外,咱们红江沟现在十分危险!”

话音刚落,底下登时喧哗起来。

“逃犯?!”

对于一辈子辛苦劳作的农民来说,监狱和逃犯这事,离他们实在太遥远了。

公安却继续道:“已知逃犯手里有刀,还有一把□□,枪里几颗子弹未知。”

“如果乡亲们发现他,一定不要硬碰硬,迅速报告给我们公安!”

他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人,又补了一句,“不过要是谁有余力能把逃犯抓捕到的话,肯定是能受到巨大表彰的!”

下面静了一下,没人回应。

要是平常的犯人就算了,那可是带着枪的逃犯啊!

从省监狱逃出来,那得犯什么大罪才能被关到省监狱里?何况这人还能真逃出来!

他们就算再厉害,那也是农民,谁干得过亡命之徒“

申宁听在耳中,眼睛微亮,“什么表彰?”她立即问道。

好巧不巧,为首这个公安还是认识申宁的。

他顿了下,想到这姑娘的凶悍,还是道:“抓到他也是为人民国家做贡献,表彰具体的不知道,肯定少不了!”

但他又提醒道:“这人脾性狠辣,有武器有身手,绝不能掉以轻心!”

申宁在心里盘算着,要是谢爷爷能抓到他的话,能不能从农场出去?

这也算戴罪立功吧?

公安把手里的照片先递给她,“你看看,这就是那个逃犯的照片。”

如果红江沟有人能抓到逃犯,那最大的可能性,就在申宁身上。

申宁接过照片,后面的人纷纷挤到她旁边来看,惊呼出声。

“这人长得好凶!”

“看着真像杀人犯啊,不会是犯了杀人罪吧?”

“我看一眼都觉得怪瘆得慌的,真吓人。”

黑白照片上是个面相四五十岁的男人,两鬓斑白,脸颊凹陷,因为瘦,颧骨高高的凸起着。

他脸是低垂的,一双眼却尖戾地抬起,透着股阴沉沉的死气。

这双眼空洞又狠厉,盯着照片外的人,有人看了一眼,猛地转回了头。

这人一眼就极其凶恶,跟死尸堆里爬出来的似的。

申宁也是第一次见到连眼神都这么恐怖的人类,见到他的第一刻,心里便觉得有点不舒服。

这人一看就不知道手上染过多少血。

她暗暗记住这张脸,就要把照片还给公安。

公安摇摇头,“你们传着看看,把这人的长相记住了,别见到再没认出来。”

申宁就把照片递给了其他人。

一时间人群慌张,把这张照片看了又看,生怕自己太倒霉碰见了他。

逃犯的外形实在突出,等他们都看了一遍,公安便把照片揣回了口袋。

这张照片,等会儿还得给山洼大队的人看看呢。

完成了任务,公安离开,大队长严肃地对大家交代:“听着了吧?最近逃犯出没,大家都小心点。”

“平常别一个人独来独往,晚上也别让孩子在外面玩,都早点回家休息!”

大家揣揣不安的答应下来,看着了这个逃犯,晚上回去八成得做个噩梦了。

大队长叹了口气,让大家继续去干活。

怎么今年什么倒霉事儿都有啊?他不禁反思。

申宁干到下午便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刚回家,便在门口碰见了苗青李。

他消息灵通,“我听说有个逃犯跑到附近了?”

申宁眉头轻皱,她在思索,红江沟要是发生了来逃犯的事,年代文里不会没写吧?

那可能是逃犯没来红江沟?

她一边想着,一边拿钥匙打开门,“是啊,怎么了?”

她扫了苗青李一眼,“你的鱼马上就快晒干了,不用天天来。”

苗青李不嫌烦,她还嫌烦呢。

苗青李嘿嘿笑了声,颠了颠怀里的绵绵,昨天,他直接把绵绵拐走了,晚上都没带回来。

他灿烂笑道:“那我不是馋得流口水吗?就想过来看看。”

申宁翻个白眼,但她作为豹子,对猫科柔弱小动物的包容性还是很高的。

她推开院门,进院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苗青李轻门熟路找个板凳坐下,仰头看着挂满一根绳的鱼干,觉得空气里都是富有的味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幸福地喟叹一声。

他随口道:“我听说还是个很凶恶的逃犯呢,不知道犯了什么罪。”

申宁想了想那张照片上的脸,赞同地点点头,“是挺凶的。”

她搓洗着手上沾的泥灰,顺嘴道:“犯什么罪不知道,肯定杀过不少人。”

苗青李惊恐地看向她:“这么凶?”

普通犯罪和杀人不一样,杀一个人和杀过很多人又不一样。

敢杀很多人还越狱的,那妥妥很危险啊!

苗青李顿时有些坐立难安,决定自己明天不出来晃悠了,不然,要是他倒霉碰到逃犯怎么办?

他这样一只柔弱能吃的狸花猫,可是没什么武力值的。

他身子都缩起来,申宁看他一眼,有些嫌弃。

“好胆小。”

“我是小猫嘛,”苗青李笑嘻嘻,握着绵绵的爪子轻轻挥了挥。

“你是大猫当然不怕,可我的原型又没比绵绵大多少。”

申宁白他一眼,自顾自扯了毛巾擦干手。

她去厨房准备做饭,苗青李有些疑惑,“你这么快就做饭?”以往她还得坐着打会儿瞌睡才吃饭。

“我要早点吃,”申宁语气愉悦起来,“然后去接谢温时!”

小伙伴那么柔弱,要是遇到逃犯怎么办?

苗青李:“……”

这只豹子只对那个人类好,他哼了一声,从晒着的大鱼上撕了条鱼肉,便抱着绵绵离开。

最近他天天抱着绵绵,让这只小奶猫提前熟悉狸花猫大家庭。

申宁吃过了饭,便去大路上接谢温时。

等见到他后,第一时间说起了白天公安来过的事,“有逃犯,很危险,所以我来接你啦!”

谢温时听完,若有所思,在她凑上来时揉了揉她的脸颊。

“嗯,多亏你保护我,”他笑道。

申宁笑得眯起眼睛,和他一起往前走。

今晚许多人做了噩梦,深夜,红江沟外的山悄悄冒出一双阴沉的眼。

他四下看看,看到远处一栋围墙宽大的建筑,上面还刷着红色的标语。

他阴沉笑了下,暗暗爬到建筑里。

……

第二天便是红江沟小学正式开学的日子,一大早,宋雪洁便去小学上班。

她穿了身清新的浅绿色上衣,往路上一站,干净得像春天刚发出的嫩芽,还带着清透的露珠。

她早早去上班,准备去教室准备一下。

红江沟小学的大门是关着的,宋雪洁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低头时,却看见墙边半个灰黑的脚印。

昨天还没有呢,她有些疑惑,是谁踢得吗?

脚印只有前脚掌的,她弯腰看看脚印,抬起头来,又看到墙头上的一抹灰黑。

小学是刚建好的,队里人保护的人好,会有谁故意这儿呢?

何况,宋雪洁抿了抿嘴唇,这很像是一个人翻墙留下的脚印。

她看着完好无损的锁,顿时觉得手心里的钥匙有些烫手。

要是往常可能没什么,可是昨天公安一来,知道附近可能有逃犯,她顿时不安起来。

宋雪洁的直觉救过她许多次,她退后两步,决定去找大队长。

她大步地跑起来,结果没两分钟,先看到了正在跑步的孙元义。

见到她急急忙忙奔跑过来,孙元义脚步一停,”出什么事了?“

宋雪洁看到他眼前一亮,他是军人,肯定比找大队长安全!

她赶紧道:“我在小学门口发现了一个脚印,感觉像是有人翻墙进去了,你能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孙元义脸色严肃起来,“脚印?”

宋雪洁连忙点头,忧心道:“我怕是那个逃犯进来了。”

孙元义不再废话,大步往红江沟小学跑,宋雪洁急急忙忙跟上。

等看到门边那半个脚印时,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弯腰细看,又攀上墙头扫了眼不远处的几间教室,干净安静,看不出什么异常。

可一扇扇紧闭的门后,他仿佛能看到一双凶恶的眼。

他跳下墙头,声音异常冷凝,“的确有人翻墙进去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还走没走。”

宋雪洁腿一软,险些滑到地上。

她心有余悸,要是那人没走的话,她刚才进去了,恐怕——

想到这里,她的小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孙元义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他把宋雪洁拉到身后,低声道:“没事,我在。”

看着他宽阔有力的肩背,宋雪洁心头的恐惧减轻了些。

她应了一声,忍不住扯住他的衣角,“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元义望了眼大门,要是在部队的话,他肯定就和战友们进去解决了。

但眼下他看看明显害怕的宋雪洁,犹豫了下,道:“你现在去找申宁,让她过来,然后去找大队长,让他找人去公安局报告。”

申宁武力值强,和他配合胜算更大,大队长也需要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宋雪洁连忙点头,因为害怕,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这就去,你、你不要一个人进去。”

她担忧地看着孙元义,怕他一个人闯进去会有危险。

孙元义一怔,眼底微暖,犹豫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

宋雪洁重重点头,深深看他一眼,大步跑走了。

而孙元义转头,紧盯着几间教室的门。

每间教室都有一个窗户,一扇门,都面对着他此时的方向,如果有人出来,他一定是能看见的。

孙元义紧盯着那些玻璃窗户,因为反光,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不确定的恐惧才是最磨人的,他一动不动,沉默地盯视着。

而宋雪洁一路跑到申宁家,敲门时,她正在剥白煮蛋的壳。

申宁打开门,看到跑得满脸涨红、头发散乱的宋雪洁一愣,“你怎么了?”

因为跑得太急,喘不上气,宋雪洁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小学门口,被人翻墙,可能是逃犯。”

申宁惊讶,“逃犯?”

宋雪洁用力点头,憋住一口气再吐出来,终于能够连续地说话。

“孙同志现在在那儿看着,让我叫你过去。”

话音刚落,申宁把白煮蛋往嘴里一塞,便大步跑了起来。

几乎一瞬间,她只剩下一个背影,宋雪洁一愣,来不及思考,赶紧往大队长家跑去。

申宁很快到了红江沟小学,见到了守在门口的孙元义。

孙元义神情严肃,指了指门边墙上的脚印,“你看。”

申宁低头一看,又看了看围墙上面的脚印,最后转头,看了看一路延伸到山上的隐约痕迹——这人是从山上下来的。

她脸色也沉下来,“的确有人翻到了学校里。”

大队本地的人没什么翻墙的必要,这个时候,从山上下来翻墙的,除了逃犯还能是谁?

孙元义又指了指里面的教室,“你能看清吗?”

他知道申宁的视力超出常人。

申宁眺望过去,扫了眼几扇窗户,盯了一会儿,还是摇头,“反光,看不清。”

孙元义的心又往下沉了点,站在原地沉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申宁指指里面,“我们翻墙进去啊?”

“不是翻不翻墙的问题,”孙元义摇头,“而是他有枪。”

“如果逃犯真在里面的话,操场上这么空旷,他拿枪打我们,我们俩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申宁没见过开火的□□,她只见过以前猎户自制的土枪。

土枪速度慢,射程短,但对于野兽来说,依旧是个杀伤力很大的危险武器。

她没被枪打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开。

两人相顾无言,一时间在原地僵持起来,申宁又想到一个主意。

“要不我绕到学校后面进去呢?”

红江沟小学就像一个巨大的长方形,上方是几间教室,下方是大片的操场和大门。

他们从大门进不去,那从后面翻进去,偷偷绕到窗边,也是可以的吧?

申宁没接受过侦查和反侦查的训练,孙元义却摇摇头。

“很危险,一旦被发现,近距离下,子弹会更躲不开。”

他深深望了眼里面,“我们还是等公安来吧。”

等多来几支枪,到时候局面会完全不一样。

摩拳擦掌的申宁打个哈欠,“那你叫我过来干嘛?”

她还以为,是他们俩要翻进小学抓逃犯呢。

“有你在比较安稳,”孙元义叹了一声。

两人说话的功夫,陆续有小孩和老师来了,有个老师疑惑地问:“你们两个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天色大亮,已经到了上学的时候,恐怕来小学的人会越来越多。

这么多孩子在这围着很危险,要是有被抓住的,那就是现成的人质。

孙元义耐着性子道:“我们怀疑逃犯现在躲在小学里,你们最好不要进去。”

男老师大惊,刚要发问,就被孙元义捂住了嘴,“小声点。”

他把这人带到一边说了几句话,老师浑浑噩噩回来,声音都是虚的。

“那个,孩子们,你们先跟我去别的地方。”

小孩们不懂这些事,还以为不用上学,有的乐呵有的失落,跟着老师走了。

来了多少孩子,最后都被孙元义劝走了。

大队长姗姗来迟,见到两人,吓得压低声音,“这里面咋样啊?”

“不知道,”孙元义摇头,“对方有枪,我们不敢进去,也不能确认逃犯现在还在不在。”

他们现在做的,不过是为如果他在小学里做准备罢了。

大队长声音发颤,“那、那咋办啊?”

孙元义问道:“您找人去公安局了吗?”

“找人去了,但咋也得俩小时才能回来啊,”大队长急得团团转。

申宁伸展伸展四肢,还是道:“我去后面悄悄看看。”

孙元义刚要阻止,便听见申宁的强调,“我就去听听有没有他的呼吸声!”

孙元义和大队长面面相觑,即使这个严肃的时候,也觉得这句话有点离谱。

隔着那么厚的墙壁,能听到里面的呼吸声?

申宁却已经去了,她绕到小学后面,结果一打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模糊脚印。

她一愣,弯下腰细细观察。

这个脚印比大门边的浅一些,更加完整,脚尖向着山的方向,可能是人踩在平地上留下的。

她不由得站直身体,难道这人已经离开了?

申宁手撑在围墙上,利落一翻,便无声地落了地。

她脚步轻盈地走到教室后方,耳朵贴到墙上,听了听第一间教室里的动静。

好像没有呼吸声。

她一间间教室听过去,放下了三分心,又绕到教室前方,从窗户缝里往里观察。

孙元义和大队长在那一边,看见她大摇大摆出现在窗前,吓得心脏都漏跳一拍。

结果,没半分钟,便看见申宁转过了身。

她挥挥手,声音脆亮,在风里传出老远,“没人!”

等公安们到的时候,留下的线索只有空****的教室,和小学前后的脚印。

“这是哪个同志发现的?”公安指着脚印问。

宋雪洁颤颤巍巍举起手,“是我。”

她咬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道:“我早上来的比较早,想来教室扫下地准备一下,结果要开门时看见了这个脚印,然后,”她看了看一边的孙元义。

“然后我就去找孙同志帮忙了。”

“就是说你中间走了一段时间对吧,”公安问道。

宋雪洁咬着唇点头,因为不安,手指不停地抠弄着袖子的布料。

几个公安窃窃私语了下,讨论这人应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申宁在旁边听着,十分不解,“他来小学干嘛?”

这人既然是逃犯,肯定不是为了有个睡觉的地方,那专门跑进小学干什么?

几个公安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有个公安犹豫了下,道:“我觉得他是想逃出边境前示威。”

在层层包围下顺利逃脱,甚至杀害一个无辜者,然后全身而退,会让一名没有人性的罪犯引以为傲。

同样的,更是狠狠扇在他们这些追捕者脸上的巴掌。

这个逃犯明显是故意的,没遮掩小学外的脚印,教室里也明明白白有被搭起的桌子。

想到这个罪犯昨晚在这里沾沾自喜地睡大觉,他们就觉得恐怖又厌恶。

宋雪洁听到这里,脸色惨白。

要是她当时没发现那个脚印,岂不是都要没命了?

她摇摇欲坠,有些站不稳,肩膀上却突然搭来一只大手,牢牢扶住了她的身体。

宋雪洁仓皇回头,听到了孙元义的声音。

“这个罪犯还会回来吗?”

几个公安面面相觑,还是摇头,“这个我们也说不准。”

四平公社有大半面积是山地,地势复杂,这个逃犯现在还没逃到边境处,十有八九是有些分不清方向,他如果再在这里逗留的话,下一次去哪儿谁都说不准。

一屋子人都心情沉重,申宁想了想,“晚上让大家都聚到一起呢?”

公安点头,“这样比较好,毕竟人要是太多,逃犯也不敢进来。”

大队长唉声叹气,“那我今天就让大家晚上聚聚,几家人在一家住。”

公安绕到小学后面,试图寻找脚印的尽头,想分辨出逃犯最后去了哪里。

申宁跟着过去,却摇摇头,“这人很谨慎,可能是上山后爬到树上离开的,根本没留下脚印。”

而且人的体味轻,不像野猪,经过了一小时晨风的洗刷,她也不能确认对方的方向。

公安们窃窃私语,“要不要带条狗过来?”

众所周知,狗的鼻子比人的好使。

申宁默不作声,她都闻不出来,狗就更闻不出来了。

无功而返,几个公安心情紧张,直接临时驻扎到了红江沟大队,就借住在大队长家。

宋雪洁被孙元义安慰走了,申宁眼睛微眯,看着山上的密林,试图找到那个逃犯。

但当然是看不到的。

……

四平公社来了逃犯的消息传出去,人心惶惶,公社里大家工作都不安稳。

万主任心里打怵,索性让他们早点回家。

王松问道:“谢哥你回红江沟?”

“嗯,”谢温时把笔记本塞进挎包,便站了起来。

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才下午四点多,就有种接近天黑的感觉。

谢温时加快脚步,他右眼皮不停地跳,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申宁不会出事吧?

他比以往早了大半个小时回到红江沟,田埂上空无一人,地里连上工的人都没有。

出什么事了?

谢温时眉头微皱,他早上走得很早,并不知道小学发生的事情。

今天回来的早,申宁还没来接,他准备直接去申宁家看看。

分岔口的小路阴森森,冷风一吹,他总觉得后背心有些发凉。

旁边便是山坡,谢温时忍不住看了又看,再次加快了脚步。

已经看到了申宁家的门口,他松了口气,刚要出声喊:“申——”

刚刚说出一个音节,脖颈上便是一凉。

薄薄的冰凉触感贴近脖颈,微微一紧,带来强烈的痛感,让谢温时闭上了嘴。

脑后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你是红江沟的?”

谢温时沉默,“你是谁?”

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脖颈上的刀又逼近了一瞬,谢温时感受到皮肤被割破、什么东西缓缓淌出的感觉,心中的猜测落实。

他冷静地微微后仰,“我是红江沟的。”

身后的人仿佛很惊奇,“你小子很冷静嘛,你不害怕?”

“怕,”谢温时淡淡道:“是我怕了你就能放了我吗?”

身后的人便桀桀地低声笑了起来,“你胆子真大。”

谢温时感觉脖颈上的刀稍微离远了点,胸口的一口气还没吐出,便感觉到后脑顶上来一个东西。

坚硬、冰冷,似乎是某个不大的圆洞。

一瞬间,他的脑袋里出现一件东西的具象化——枪。

他身体笔直,分毫未动,仿佛没感觉到致命处被威胁的恐惧。

逃犯手里握枪,见他这个时候还不害怕,顿时更加好奇,缓缓绕到谢温时的面前。

看见这张脸时,他愣了下,“年轻人长相不错嘛。”

如果不是眼前过于显眼的危机,这个逃犯,简直像笑着在跟他寒暄。

自大又疯狂,这是谢温时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他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逃犯笑得露出整齐的牙,手中枪支点在他的额头,稳稳敲了两下。

“当然是给那帮愚蠢的公安们留下一个礼物。”

“你要杀了我?”谢温时冷声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却还是不见害怕,逃犯心中愈发惊奇,甚至涌起了难得的兴趣。

他舔舔嘴唇,“要是我活下来了,你也没死,你去给我当徒弟怎么样?”

他凝视着谢温时的脸,眼白浑浊,瞳仁里却燃烧着两簇诡异的病态火苗。

“你这样的,肯定适合接受我的衣钵!”

谢温时知道自己不能激怒他,他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像是想躲开指着头顶的枪。

逃犯便也跟着他往前,“怎么,害怕了?”

谢温时退了几步,没敢看申宁的家,怕被这个疯子发现。

他淡淡道:“衣钵?你有什么东西能值得称为衣钵的?”

逃犯咧开嘴,手里的枪轻巧刷了个花样。

眼前这个年轻人一看就不懂功夫,是逃不出去的,他并不着急,反而激起了兴味。

“我们往山上走,”他逼着谢温时转弯上山坡。

谢温时缓慢地后退着走,眼睛却紧紧盯着他的眼,“你是杀人犯?”

“杀人犯?”逃犯哼了一声,“杀一个人的才叫犯人,我杀一千人,应该叫枭雄!”

果然是个疯子,谢温时心想。

逃犯笑得诡异,嘴角的两边上扬,几乎要扯到耳根,可凹陷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

像是戴了张可怕的面具。

他慢悠悠道:“你害怕吗?我把你杀死,手脚一块块剁下来扔到你们大队里,这张漂亮的面皮剥下来,用来做鼓敲。”

谢温时深深地皱眉,逃犯以为他害怕了,正要得意地笑,便听见他道:“你好恶心。”

逃犯一愣。

谢温时不紧不慢道:“你的手又黑又脏,这么丑陋,就算剥下的人皮也是不好看的。”

逃犯更愣了,下一刻,便无声地仰头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看向谢温时,“我现在真想收你当徒弟了。”

在监狱呆了几年,他一逃出来,还以为这世上没有疯子了呢。

没想到,随便一抓,就碰见了一个。

他笑道:“你给我当干儿子怎么样?”

谢温时瞥他一眼,声音无畏无惧,“我爸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更不是。”

他深知这样的疯子是怎样的思维,让他感到有趣,还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比方现在,逃犯甚至有点喜欢上了他。

他笑道:“可我想让我当你干儿子。”

他那双阴沉的眼看向谢温时,刚才嘴还是面具般咧起的,猛地一收,再不见分毫笑意。

他阴恻恻盯着谢温时,“你要是不当,我现在就杀死你。”

还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谢温时平静转头,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看着他,像看着什么路边的杂草石头。

他轻笑一声,声音淡得顺风飘走,“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逃犯神情激动起来,举着枪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枪,军火!我给你我的势力!”他古怪地笑起来,喉咙里干涸的呼气声,像个沙哑的破风箱,“我们俩都是一样的人,你感觉到了吗?你该是我这样的人!”

“我们是一样的人?”谢温时重复了一遍。

他忽地笑了声,微微低头,近乎怜悯地俯视着他,“不,我们可不是一样的人了。”

逃犯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后映来一道迅猛的阴影。

一道巨力直接击向他握枪的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枪支脱手,被谢温时抓到了手里。

他急速后退,电光火石之间,逃犯看清了踢他的那个黑影——是一只纤细的脚。

他猛地转头,一个拳头狠狠挥到他的脸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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