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男子眼力不差, 正想再說什麽時,就依稀間瞧見她閉上了眼睛。
就算是從門中透進屋內的月色極其稀薄微弱,他也瞧的出她閉得極其祥和……
像是老僧入定,像是稚子入眠, 像是……像是莫不是又要耍他?!
短短幾息間, 灰袍男子攥著手中的錦帕, 蒼白的臉色被氣得慘白一片。
他覺得她真當是不知所謂!
也不知自己日後還伺候不伺候得起了。
這個經美人,雖不像查探到的傳言草包之人, 但有些時候真當是腦子不靈清。
不是她方才自己也說了麽, 此地自然是不能一直久留下去的。
他亦是這般作想的。他們不可能坐以待斃永遠留在這個落腳點。
因此在將差事辦完之前,他們必然會時不時轉移位置。
前不久他們在黑夜中被另一方人馬緊追不舍,眼下此處本就是他們臨時過來的、本就不是什麽穩妥的位置, 勢必不能再待下去了,今夜他們趁著夜色轉移一番乃是計劃之中的事。
她既然都吃完又一頓了, 他提出要走,她難道還不肯嗎?她還想怎樣?!
灰袍男子朝牆邊的黑衣人吩咐道:“去收拾東西,能帶的都帶上。”
“是。”
屋門嘩啦一聲就被他們打開了,一眾黑衣人快速地飛向外麵的黑暗之中。
剩下幾個留了下來, 走到了桌邊。
“您……”接著目光也被眼下閉著眼的人給吸引了注意, “她不會是睡著了吧?”
真乃神人也。
灰袍男子不想浪費時辰了, 他欲拂袖而去:“睡著了就抬走!”
“……”
*
月色下, 一輛輕巧的馬車緩緩駛出。
兩側的昏暗處是一道道飛身而過的黑衣人身影。
接著馬車也加速了起來。
鹹毓坐在馬車內, 人已經反應過來了。
在那個灰袍男子低吼了一句之後,他倒是走了, 黑衣人正要上前扛人, 鹹毓睜開眼從凳子上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