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

第166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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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毓见蓝景闻言变得懊悔了起来, 笑着说道:“不必担心,你低着头,方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碰巧看见了。”

蓝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一旁的楚蔽却忽然说道:“我也瞧见了。”

蓝景:“……”

他再也不敢了。

日后多多向这位面无表情的义兄学学。

这回他们一行人走的路倒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楼阁乍一眼看很像是酒楼, 想必便是招待人的地方。

咸毓轻声问身旁的蓝景道:“先前你被带走去喝酒的那一回, 也是此处吗?”

“嗯!”蓝景的确认出来了。

那么他们稍后也是会被要求喝酒吗?

楚蔽也皱起了眉来。

咸毓感受到了他的神色变化, 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们眼下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等到进去之后 ,里面人影不多, 并无过分之处, 的确也没有让人感到不适。

牙婆带着他们来到了楼上的走廊一处,然后就带着那些侍君走了。

难道今日带他们几人过来,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站在后方看着些?原来如此, 那相当于是一种现场学习了。

各处的楼道口都沾满了这里的仆从,以防他们几个新人会趁机离开这个走廊。看来他们是要非看不可了。

但是个人都会对楼下大堂将会发生的事情颇为抵触, 眼下几人不约而同的下意识都为往廊下看。

咸毓和楚蔽走到墙边,楚蔽看了一眼不远处认真观察处境的蓝景,不由地问道:“你在家中也有阿弟么?”

咸毓一怔,不知他为何忽然会问这种问题。

这可难倒她了, 她真的不知道呀。

“怎么啦?”她轻声问他道。

楚蔽倒也没有追问下去, 而是目光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蓝景, 不动声色地说道:“据他所言, 他在家中不缺兄弟姊妹。”

“嗯?”咸毓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难道他在分析蓝景家里的出身条件水平吗?

楚蔽看了她一眼, 又说道:“那他可不缺你。”

“……?”咸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无奈地反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

楚蔽也不再拐弯抹角, 沉声道:“嫉妒你们的‘兄弟情深’。”

咸毓眨眨眼, 偷笑一声。

他这是犯了哪一门子的嫉妒。

“好啦,我和你自然更加……”

再说了,她和他也不是真兄弟,她和蓝景也不是真兄弟,若当真了,那也该是姐弟。

于是咸毓说道:“等日后出去了,我告知他真相?”

这样就不是他嫉妒的“兄弟”之情了吧。

楚蔽却反倒更加不同意了,他不赞同地说道:“你我出门在外,还是少说些真言。”

咸毓点头。他说得也对。毕竟他们也没有对蓝景的背景了解到知根知底的地步,那么她如果出去之后大方告诉了蓝景女儿身的秘密,或许也会牵连出新的风险。所以理智而言,她之后也最好不要露馅。

这时蓝景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知道“自己阿兄是女郎”的真相。

“我瞧过了,我先前来的正是此处。”他指了指下边的大堂,“那夜我被唤来这处喝酒,我丝毫没有客气,坐下来便喝了起来。等到我喝得差不多时,抬头一看,见到也没剩下多少人了。”

咸毓疑惑:“你在此期间难道不觉得有疑吗?”

蓝景摇头:“或许那时堂内皆是寻常的食客吧,我都以为此处是一家酒楼罢了。瞧着他们像是请客,那我便放心吃了起来。”

之后也没有吃坏肚子,的确只是喝醉了而已。

可眼下他也意识到此处并不是什么对外的酒楼,站在此处走廊里时,蓝景也闻到了淡淡的脂粉味。

可线索太少,蓝景难免有些烦躁了起来,他插着腰气愤道:“那老妖婆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咳咳咳!”

附近几个人好心地用力咳了几声。

三人转过头来,便看见出现在楼梯口的牙婆。

蓝景:“……”

牙婆听见了他最后的那句话。

他骂她是“老妖婆”。

牙婆满是皱纹的面皮抖了抖。

这个“刺头”的姿容自然也是很不错的,先前她专门挑这几人出来时没有他,当然只是出于他过于爱反抗的缘由罢了,而眼下他与一众俊俏的新人站在一起时,果然也一点儿都不掉队。

只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显然他已经算是多加忍让了,但还不是在背地里骂她。

牙婆带人走了过来,瞪了蓝景一眼。

此时她的话也一点儿都不客气,冷冷地对众人说道:“愣著作甚?还不赶紧进去!”

众人一愣,转头看向身后的房间。

原来不是让他们站在走廊里旁观大堂,而是让他们进一旁的房间内。

蓝景抱怨地嘀咕了一句:“你不早说。”

牙婆这回真当是不会受他的言语之气似的,只是冷着脸让他们进去,并没有理会蓝景一人的反抗。

等到几个人进去之后,才发现房间里面别有洞天——这房间竟然也是中空的双层,而他们身处的这层之上,还是有另一层。

众人走到了中央的饭桌之前,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各个都还冒着热气,显然都是刚出炉的。

突然,身后的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几个人闻声回头也为时已晚。

透过朦胧的房门纸,外头立了不少的仆从,他们不可能冲出的。

咸毓重新看向满桌的菜肴,疑惑道:“废了这么久的力气逼我们过来,难道只是请我们吃席?”

楚蔽走到桌旁,拿出了一根银簪。

蓝景在一旁颇为佩服地看着。他怎没提前料想到此事呢。

只见得楚蔽用换装时顺来的银簪,上前一道道试菜。

确认无毒之后,楚蔽招手让咸毓过来坐下。

“我们可以吃了吗?”咸毓看着一桌的美食,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但楚蔽却不置可否。

蓝景跟着坐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成吧,管她又是何事,先吃了再说。”

他这话也感染人,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坐了下来,大家围着圆桌各自开动了起来,简直就是习惯了白吃白不吃的精髓。

咸毓见楚蔽还不动筷子,便伸手替他夹了一筷子,问道:“怎么了?”

楚蔽摇头,回道:“无事。”

说罢,终于也拿起了筷子。

他这就是有事了。咸毓看出来了,只是眼下不方便说的意思。

她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想来牙婆对他们有如此的安排,必然是也有暗中的意图,他们虽不知情,但也可以瞎猜一下。

牙婆他们既然有拿他们做生意的打算、既然也真的不会白吃白喝供着他们,那么眼前这一顿好吃好喝的如果没下毒的话,也是对他们又一次循序渐进的心里防线蚕食。

他们虽然没有一个个调查他们的个人喜好,但是在日常的吃穿用度上门花销之多,已经超过了外面大部分的百姓了。

在这种物质的享受之下,很多人容易产生动摇。

咸毓虽然不会动摇,但她也打心底觉得美食好吃。她偶尔从食物中抬起头来观察时发现,那些同桌的年轻人也是从一开始的犹豫和提防,渐渐变成了吃得很欢。

蓝景吃了一会儿,见两位义兄一脸冷静的样子,他也停下了胡吃海喝的动作,不再像是上一回似的不够留心。

蓝景环顾房间地四周,都是奢靡的陈设,这倒也不是稀奇之处,唯一不一般的就是房顶太高,足足在另一层之上。

蓝景想了又想。这里是豢养侍君的馆子,男色作为生意,想必会偷偷招揽不少贵妇人们的生意?至于为什么对他们强买强卖呢,想必是此般生意颇为私密,只能一切低调着来。

想通了自以为的前因后果之后,蓝景又吃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坐在两个义兄的身旁的区别很大。一个义兄吃起东西来很香,另一个却像是胃很小似的。于是他每回坐得都很明智,在咸毓身旁一起吃得开怀。

不知不觉间,几个人把满桌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吃得十成十的饱,蓝景倚靠着桌沿,摸着自己撑大的肚子,叹道:“那老妖婆莫不是打算每回都用好吃好喝**我们?”

他也不在意谁会不会回应他,说着他又转念一想,忽然站起身老,嘴上念念叨叨着:“我才不会妥协呢……哎呦喂,吃得好饱!我散会儿步。”

门外都守着人,出去是不成了的,所以蓝景也只能在这个房间里转一转。而他散步是真,但也想借此观察一下这间房间是否真有什么古怪。

若牙婆只是单纯地宴请他们,何必专门倒了此处?直接在他们住处的小院子里不就成了?

若是厨子远近的缘故,那也是有些牵强。不然他们在方才中转喝茶之处也是可以开席的吧。

因此此处必然就是与他们的住处又相反之处——这里肯定是对外的。

那为何这处的楼层高度也与寻常的酒楼不一样呢?

蓝景沿着墙面,缓缓扬起视线,正当他要抬头望二楼时,楚蔽突然走到了他的身边,快速低声说道:“楼上有人,莫要抬头。”

蓝景一惊,顿时不敢动脖子了,他感到十分意外,但又觉得合理。

“你察觉出来了?”

……这位义兄真厉害。

两人默契地走到了一处屏风旁,像是随意踱步似的,边走边快速交流了几句。

楚蔽言简意赅地说道:“你若抬头,会让他们以为你发现了他们。”

“嗯!”蓝景自然是懂得的,于是他问道,“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楼上是什么人,因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楚蔽却转而问道:“你为何独自一人出家门?”

“呃……”蓝景没想到他忽然这么问他,“怎了?我……我去探、探亲。”

楚蔽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

蓝景头一回觉得这位义兄的眼神格外的渗人。

他先前觉得他只不过是性子冷淡罢了,不住为惧。再加之他一直对自己阿弟事事关照的模样,因此蓝景只觉得此人是个面冷心柔之人。

但眼下光凭这一眼,蓝景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眼底深处的冷漠,这不是单纯的自欺欺人便可以不在意的,与之而来的便是发自内心的畏惧。

这是怎么了?

蓝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义兄?亦或是他方才的那句回话令他不满意?

正当蓝景忐忑不安的时候,楚蔽却颔首,淡然地回道:“我们也是去探亲。”

“嗷……”蓝景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吓,人都没有缓过来。

这时咸毓走了过来,轻声问两人道:“可是瞧出什么怪异之处了吗?”

楚蔽淡淡回道:“无碍,我问了他的行程。”

蓝景闻言突然反应过来了,惊讶地问道:“阿、你莫不是怀疑我的来历?”

“什么?”咸毓听不懂他二人在说什么。

蓝景立即朝楚蔽低声解释道:“我无论来自何处,也不会同此地的人有相干!”

咸毓也懵了,跟着同楚蔽说道:“是啊,他先前不还主动请缨想去报官吗?”

“嗯!”蓝景点点头,低声说道,“等着,我出去后便亲自去!”

他们三人谈话的声音很小,倒不必担心会被不远处的人以及楼上的人听到。

但再这么凑在一起下去也有些打眼了,于是他们又各自分散了开来。

蓝景继续散步消食,楚蔽和咸毓回到了桌旁坐下。

比起蓝景的勤奋,咸毓吃完是一点儿都不想动了。

楚蔽见她面露乏色,便问道:“想回去了吗?”

咸毓转头看了一眼满桌的残羹剩饭,耸耸肩:“可我们吃完后也没见的外面的人进来啊。”

楚蔽知道楼上有人,便回道:“再等等。”

但接着楼上的人动静不大,倒是牙婆从外面推开了房门,对几人说道:“该回去了。”

这番话更像是他们只不过是来吃一顿好吃的罢了,但当几人先后走出门口时,却被牙婆分别塞了一块木牌,大家皆是措手不及地接了过来,等到两只脚都走到外面廊上时,才先后拿稳了定睛一看。

“这是?”几个人皆是看着手中的木牌,摸不着头脑。

咸毓低头看见自己的木牌上有个字:“甲?”

然后她又凑过去看了楚蔽的木牌,上面刻的是:“丙?”

蓝景的反应最为明显,他上前几步看了其他人的木牌之字后,有些不满地说道:“为何你们不是‘乙’便是‘丙’,只有我一个人是‘丁’?”

咸毓突然反应了过来,同他和楚蔽轻声说道:“这是‘评级’吧?”

楚蔽闻言颔首,赞同了她的猜测。

他们几个人被蒙在鼓里,专门带到这里吃上一顿,当然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享受吃食,而是像是被围观的动物似的,尽在二楼的人的眼里。

咸毓虽然还不知道二楼有人,她也感觉出来他们被评委席平定等级了。

蓝景也听懂了。合着他们放松地吃了一顿,是被人当猴看呐?

他不满地骂道:“花花肠子可真多!”

牙婆又恰巧听见了他这一句抱怨,沉着一张脸过来骂道:“闭嘴,快回去吧!”

蓝景当然想反击,但他忍住了,坚持着如今自己的打算,一路忍到他们落脚的小院里。

牙婆没有再亲自送他们回来,那些仆从等他们进了院子之后,也退了回去。

蓝景快步走到屋内,终于忍无可忍地掏出自己的木牌,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何只有我是‘丁’?”

他在评级之事膈应上了。

咸毓忍俊不禁道:“许是因你‘不够乖巧’罢了?”

蓝景仍旧不满:“那些贵妇人有眼无珠!”

他不乖巧,就不惹人喜爱了吗?虽然他也不稀得那些人的喜爱、巴不得自己不会被看上,但是这一场评级也给他了一道幼稚的打击。

就算知道此时的自己很幼稚,可蓝景那该死的好胜心一时也无处安放了起来。

咸毓跟着安慰道:“这……”也不是好事。

他们几人实则不该在意这种小插曲。想必蓝景也明白的。

蓝景又瞅了一眼咸毓手中的木牌,打断说道:“她们喜欢你。”

咸毓一噎,又联想到了前不久她的确被赵十三娘看上的经历……

于是点头应和道:“或许是吧?”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楚蔽。

楚蔽却冷着一张脸忽然取走了她手中的木牌,一言不发地丢出了门口。

速度之快,连一旁的蓝景都看得愣神了。

咸毓:“……”

作者有话说:

楚蔽:忘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