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魏淺予和梁堂語不約而同對視了眼,師兄弟一條心的選擇了沉默。
家傳的杯子,關係風如許,如今落入拍賣行,不用說,誰都知道是積年舊傷。揭人傷疤,一般人做不出來,兒子和徒弟更做不出來。
氣氛沉默,空氣逼仄。魏淺予低頭看著那件最低估值20萬的杯子,冊子一合,輕描淡寫笑,“碧玉龍鳳合巹杯,我去拍來給你。”
豪言壯語將沉悶一掃而空,聶瞎子無神的眼睛聚焦,虛弱笑了,“你什麽都還不知道就答應的這麽痛快。”
倘若是他敗家,為了酒錢賣杯子,怎麽值得費一番心意再買回來。
魏淺予在床沿坐下,“不用知道。”他說話賣乖,“幹爹想要,別說是一場拍賣會,刀山火海都去得。”
他幹爹的時間不多了,臨了不想讓他留下任何遺憾。祖傳的東西沈家也有,將心比心,倘若百歲和田黃掛在拍賣行上,自己死也無法瞑目。
聶瞎子知道他的孝心,這孩子丁點年紀滿肚子心思算計,但認準點什麽又肯連心肺都掏出來,唇角發著抖,胸口起來又下去,氣若遊絲似的說:“不用了。”
他謝老天爺可憐,臨了給了這麽孝順的一個兒子,還有徒弟守在身邊。古來合巹杯少,保存完好雕工如此的精品更少,最終成交定是天價,他怎麽能叫魏淺予為自己花這樣大的錢。
魏淺予知道老頭擔心什麽,要是聶瞎子身體還好他一定拍桌使性子罵對方見外,但現在,病**的人垂危,他是一點脾氣都使不出來。
魏淺予探身,那雙幹枯的不紮針和紮針的手都拉著,合在一起,用掌心捂熱糙礪手背,眼睛的光又亮又柔,“幹爹,買個杯子不是難事兒,祖傳的東西都珍貴著,這是一個家的念想。當時不管出於什麽理由弄丟了,有生之年得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