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
“……是孟大人啊!”
被喚作楊大人的官員一驚,匆惶回頭,懷中捧著的卷宗險些落在地上。
“楊大人不是該將卷宗送給謝相麽?”孟大人含笑發問,“怎麽楊大人站在這兒動也不動?”
那官員道:“卷宗確實該是我送去……”
話語說到此處,楊大人麵露難色:“但我心裏,總覺得有些害怕。”
“害怕?”孟大人不明所以,寬慰道:“在謝相麵前說話,任誰都會覺得緊張,這不算什麽,楊大人也是個‘熟手’了,不過是送上卷宗,答一兩句話罷了,想來也難不倒楊大人。”
楊大人道:“以前也不覺得有什麽,但今日,我手裏捧著這卷宗,心底老不踏實,總怕自己得罪了謝相。”
“莫非今日的卷宗有什麽不對?”
“……此事也不必瞞著孟大人,”他將聲音放輕,低語道,“張其然被人給彈劾了。”
“張大人?”孟大人麵露驚色,“他不是都快告老還鄉了麽?陛下憐他多年來都在邊陲之地任職,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特意恩準他回京來主考科舉,也算了卻張大人一番心願……難道?”
“噓——”
眼見著同僚就要將話說出口來,楊大人急忙道:“可別再說……此事古怪得很。張大人原本不是這樣的性子,不知道為什麽,此次大試,他居然劃去了半數學子……就連、就連本次小試的頭名……”
他那聲音放得更輕:“也被他劃去了名字——”
天一放晴,明鷺殿的窗戶便被支了起來,好讓滾燙的陽光灑進屋中,除一除濕氣。
謝紫殷依舊倒坐在桌前,腰間還特意枕了個靠枕,姿態隨性悠然。
送來卷宗的官員大氣也不敢出,躬身站在一邊。
他懶懶翻開奏折,一眼掃過,難辨神情地按下印章,隨手扔開了,再去翻閱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