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灼華仇恨自己的卑劣。
他的指腹撫摸過陳默恂的脊背, 陳默恂膚質細膩、平滑柔膩,像是一等一的好玉。
彼時陳默恂偏過頭來看他, 她的眸光好似波斯葡萄釀, 血一樣地醇厚深鬱,卻絞上了一層驚心動魄的煙汽:
她在看他;她又不在看他。
……她一輩子也看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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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也沒想到自己這麽能暈船。
眼下烏篷船徐徐撥向岸邊,雲雀蔫巴巴地掛在船舷上, 整個人都癟了下去:“唔噫……”
她整個人像一隻旋轉不休的陀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 話到嘴邊也說不出口, 因為一張嘴定是一股酸液先行湧上來。
“……”杜憐草在一旁看了她半晌,似乎終於打定主意,柔聲問道, “夫人,兩個月了, 可得注意養著身子。”
雲雀發上係著清嘉孔方銅錢, 旁人隻要不瞎,都明白這是個罕見的女偃。杜憐草本是恭謹地稱雲雀為“師傅”的,但眼下陡一轉口,聲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一些, 稱呼也從“師傅”變成了“夫人”。
雲雀眨了眨眼睛,她著實暈得厲害, 還花了幾秒想明白了這個“夫人”是誰——夫人竟是我自己, 雲雀迷迷瞪瞪地看向杜憐草, 沒明白她的下文:“?”
兩個月了?
“渡舟菩薩”杜憐草顯然是一顆七竅玲瓏心,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 探詢的目光轉向狐麗:
這什麽情況?
狐麗:“……”
我他媽怎麽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雲雀掌握的知識處於一種極其詭異的狀態, 你要說她孤陋寡聞, 但雲雀確乎是個淵博廣識的大偃師;但你要說她見多識廣,雲雀可能還不知道“孕吐”是什麽個東西:
雲雀懷孕了,這傻子偏偏自己不知道!
不過也是,雲雀娘親死的早,之後再也沒有女性長輩照顧,很多女孩在閨中該知曉的常識,她是一竅不通——忙著打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