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日子便在教小娘子讀書認字與養狗逗男人中過去,轉眼便是盛夏。
謝知鳶也要開始念書了。
不是因為別的什麽緣故,而是因為鍾山長要致仕了。
老人家其實先前早已致仕過,但還沒完全脫離朝堂,當時的聖上百般挽留,他才勉強擔任山長一職。
而如今聖上身子不大行了,朝中一應事務都是太子在管,鍾莫怕老的但不怕小的,不過幾日便起草了偏賦論,交道上頭去,要太子放他自由。
被束縛了大半輩子的鍾老爺子勢不可擋,隻打算一致仕就去遊山玩水。
但他還算有良心,修書一封傳來靈州,說是前山長的投名狀還可堅持半年,讓謝知鳶趕緊去考試。
靈州也有女子試,流程總是要比盛京繁瑣一些,畢竟靈州女子限製極大,但這些不要緊,她是盛京人,背後又有陸明欽幫她打點。
最最讓她頭疼的就是背書。
在靈州的這些日子,謝知鳶全用來張羅醫館的事了,就算是閑暇時也隻顧著和狗玩喝表哥玩,哪還有功夫看經綸?
她皺著臉從犄角旮旯裏拿出先前的大疊謄錄本,看了半晌,隻能從密密麻麻的字跡中瞧出“吃人”二字①。
如今隻得從頭背起。
盛京來的信到時,孫柚恰好坐在謝知鳶身邊,她有些好奇地看著向來溫柔從容的女子臉上罕見顯現出幾分焦躁。
哦,原來往日一直催她背書的小夫人也會害怕背書啊。
不知為何,麵對這個反差,她有些想笑。
可在快笑出來時卻被本人抓到了。
謝知鳶眼睛微眯,聲音卻依舊柔和,“阿柚,你方才是不是在笑我?”
孫柚猛然搖頭,小聲道,“沒有,阿柚也在背書......”
謝知鳶撫眉,可是阿柚她背得比自己快啊!
虧她自詡天賦尚佳,但在真正的天才跟前卻全然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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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鳶平日裏教孫柚時自己也跟著背,到了休沐日,她便捧著一大堆書冊到了表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