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器的提示音,很平穩,每秒一次。心跳更平緩一些,幾乎是在耳邊搏動,微妙地與提示音錯開。
腳步聲,300方向。
需要起身,需要攻擊,需要掙紮,直到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直到血液流幹為止。
睜開眼睛,睜開、該死的、眼睛——
白光像利刃直劈入眼球,所有休眠的感官同時開始運作,已經麻木的頭痛躁動起來,似乎要把過去這幾個小時的疼痛全部累加在這一瞬間爆發。被迫閉上眼睛來躲避強光,未記名能嚐到熟悉的血腥味,充滿整個口腔,令人作嘔。
往常他會逼自己喝下一罐又一罐能量飲料,甜膩和鐵鏽味混雜在一起,惡心但是不得不忍耐。其實也沒那麽難喝,與現在喉嚨幹到發癢的感覺相比。
腳步聲,300方向,更近,太近了。
食指動了動,隨著細小的抓握動作,未記名能感覺到自己手臂神經在慢慢複蘇。積蓄力量,然後致命一擊。他聽著儀器平穩的滴聲,默數腳步頻率。
三,二,一!
未記名緊閉眼睛,從**彈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腳步聲停駐的方向撲去,右拳直指最有可能是那人頭部的位置,試圖用全身的力量補足剛從昏迷中醒來、拳腳無力的劣勢。
深陷進左臂的針頭被這樣拉扯,在皮肉裏撕扯出傷口後垂落下來,血滴打在冰涼的護欄上,在心跳、儀器突然急促起來的提示音中增加了不協調的又一節奏——突然襲擊卻沒起到應有的作用。未記名隻覺得右手腕上傳來鑽心的疼痛,寄托在拳頭上的力量全部反作用於己身。
右手麻醉效果尚未完全消退,竟沒感覺到金屬手銬的桎梏。未記名咬緊牙,最後關頭一扭腰身,不出意料地砸落在地麵後,立刻改為單膝跪地。
這樣一番天旋地轉之後,頭更暈了。左手握緊拳頭,抵在地上,越用力,血滴的速度就越快,在小臂上蜿蜒出一道道猙獰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