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羅夫特的直升機降落在謝林福德島上。
他沒帶任何中情局特工。
在與妹妹歐洛絲的對決中, 他已經深刻意識到尋常武力的無用之處。除非他現在就命令轟炸機炸平謝林福德, 不然歐洛絲絕無可能受到那麽幾把槍的威脅。
所以麥克羅夫特隻帶了一個人。
夏洛克率先跳下直升機,他看起來毫無異樣,實際思維宮殿中已經亂成一團,圖書館裏的書籍散落一地,紙業翻飛。不同的幻影凝聚又散去。
‘其實你還有個妹妹,’麥克羅夫特三十分鍾前直截了當地對他說, ‘東風來了。’
歐洛絲, 在希臘神話中是毀滅的東風之神。
兄弟兩人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在門口的守衛立刻放他們通行。如果不是麥克羅夫特甚至沒有出示證件,他會以為自己還掌控著整座監獄。
歐洛絲坐在最中央的監控室,一身白色病服,神情平靜得好像這就是她的囚室。
未記名站在旁邊, 盯著顯示屏。他很好奇似的瀏覽一間間囚室中不同的囚犯,好像在參觀博物館。
“我為什麽在這裏?”麥克羅夫特在歐洛絲背後站定,出聲問道。
那條簡訊與其說是給並不明白東風含義的未記名的提示, 不如說是歐洛絲給自己和夏洛克留下的消息。她甚至將修複芯片所需的時間也算計在內,才讓麥克羅夫特在這個完美的時間點、帶著夏洛克踏入謝林福德。
諷刺的是, 麥克羅夫特想起,這個簡單的問題正是歐洛絲問過他的。
“因為你做了壞事,麥克,”歐洛絲轉過來,起身麵對她的哥哥,“你是個壞孩子。”
“不, 善與惡是相對的概念,善良不一定美好,罪惡不一定就帶來毀滅,”現在麥克羅夫特和歐洛絲的角色對調了,但他重複歐洛絲多年前的詭辯時,並不能像她一樣‘重寫’對麵的人的思維方式。
尷尬的重逢並沒能帶來什麽進展。
歐洛絲按下了控製台上最明顯的那個紅色按鈕。
警報響徹整個基地,紅色警示燈明明滅滅。謝林福德最高警戒模式已經啟動,這本來是麥克羅夫特最後的打算,現在卻被歐洛絲用來將自家兄長們困住。
大概隻有在沒有外界幹擾的時候,她才能好好和家人們談談她接下來的人生規劃。
沒有別的飛行物能進入謝林福德,這已經成了鋼鐵的堡壘和監獄。除非歐洛絲願意,不然誰也別想進來或者出去。
然而死侍並不需要任何類型的交通工具。他很久沒有用過傳送腰帶了,並覺得需要讓自己這時靈時不靈的裝備刷刷存在感。
於是他跨越空間,以標準的嘴啃水泥姿勢摔到了三個福爾摩斯麵前。
“你一定就是東風了!啊哈!”死侍一踏上地麵,就興奮地開始拿手/槍亂指人。尤其是當這槍沒上保險、他的手還扣在扳機上,隨時有可能一個激動就按下去的情況下。
麥克羅夫特看見槍口劃過夏洛克,臉色霎時陰沉下來。
“這樣的玩具太幼稚了,”歐洛絲雖然看不出有什麽異樣,但她立刻開口,比起平時那種不緊不慢的瘋狂,節奏快了不止一點,就像拉小提琴的時候、毫無預兆就開始了一段激昂的旋律。
夏洛克微微偏頭,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點弧度。他好像發現了有趣的事情。
“我們的對話不需要這樣的玩具,”他說。
麥克羅夫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扶額還是應該上天台,一隻夏洛克或者一隻歐洛絲就已經足夠熊的,現在這已經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計算題了。
“哇哦,你看,這就是智6和智7嗎,”死侍瞪大眼睛,被未記名狠狠拍了一下手背,把手/槍奪下來,還不忘喃喃自語,“天啦,在漫威待久了,哥差點忘了智7是啥樣!”
漫威的智力1-7分級中,隻有寥寥幾人的數據能達到7,其中包括神奇四俠的裏德·理查茲博士,他的智力分級一度在6與7之間波動。
然而在被稱為‘無法估量’的分級7,穩穩居於頂端的就隻有滅霸。死侍顯然不可能見過這個宇宙霸主。
“難得見到和[嗶——]智力等級一樣的人類欸,東風妹你好你好,”死侍興奮地搓手手,“哥是你的粉絲。話說哥剛才又被防劇透消音了嗎?作者還以為誰沒看過複三似的:什麽?作者你還沒看過!你這偽漫威迷&*(¥#@!&%…”
由於次元壁加持的自動消音和語意模糊係統,沒什麽人注意他都說了些什麽。
看見他收起槍,歐洛絲重新平靜下來。
“喔,”她小小聲地歎了口氣,顯然兄妹三人的場合讓她格外有說些什麽的欲望,“家庭聚會——我已經好多年沒記得這個啦,可惜我並不是很會做飯:鹽和氰/化/鈉*長得太像了。有一位護士小姐好像不是很喜歡我的炒雞蛋。”
麥克羅夫特隱秘地將重心換了一隻腳,他看起來並不太自在。
“不過她沒有和我說口味怎麽樣,”歐洛絲的語氣依然十分認真,“當時我太高興了沒有記得問,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從她的表情也很難看出來。”
死人青白扭曲的表情當然很難看出雞蛋的口味如何。用這樣家常的語調說毒殺護士的事情。不,按照歐洛絲的習慣,她應該逼迫那個可憐的護士看著她加入毒物,然後讓她‘自願’吃下去。
這樣才符合歐洛絲‘人類觀察實驗’的主旨。
“沒事,哥能吃一噸,”死侍插嘴,“哥來幫你試味道,你會做墨西哥雞肉卷嗎?”
歐洛絲歪了歪頭,很認同死侍的說法,並表示她可以去學。
觀察歐洛絲·福爾摩斯的表情,你會發現一切都十分精確。她對人類情感的理解不是從平行的角度,而是從俯視來了解的。
她所有的表達情感方式都有些扭曲失真。盡管如此,她給出的‘家庭聚會時應該看的電影’卻確實是十分寶貴的信息。
那是一段並不怎麽清晰的監控錄像,大約來自於街邊某個幸存的交通攝像頭,不知道歐洛絲是如何在眾多圖像音頻中一下就找出了這段最為關鍵的影像。
屏幕上是一個男人,他一席風衣,墨綠色圍巾搭在肩上,在齊塔瑞人的攻擊中間從容不迫。
不僅僅是從容不迫,硬要說的話,他簡直就像是時裝周上即將上T台的模特,外表一絲不苟的優雅。
苟苟怪未記名和死侍交換了一個眼神,秒懂對方目光中即將溢出來的吐槽之力。
但如果僅僅是這樣的從容,不論他是個在危難關頭挺身而出的超級英雄,還是隱藏了能力的歐米茄級變種人,都不足以引起在場幾人如此興趣。
奇怪之處在於他大步走在街道上,對齊塔瑞人視若無睹,實際上,這些奇形怪狀的外星人甚至自動給他讓開道路,雖然沒有表露出多餘的尊敬,但整個場景都彌漫著一股py…
不對,是‘我們才是友軍,你們這些地球渣渣一邊兒去’的氣息。
無論他是誰,與這次齊塔瑞人入侵都應當有匪淺的關係。
外星人入侵的時候的紐約顯然不是個散步好去處,哪怕雙方都沒有要攻擊這個男人的意思,空中飛濺的碎石和碎玻璃就是一大威脅。
攝像頭的影像隻有短短十幾秒,但恰好捕捉到了男人身上風衣的映像漸漸蛻變成看起來十分古老的戰甲,手上的手杖也變為一柄形狀奇異的權杖。
他隻用右手微微揚起權杖,一下格擋開飛來的碎石,藍色能量場將所有碎片都懸浮在空中。
影像中斷。
這個權杖的能量模式看起來很眼熟,未記名忽然聯想到打開空間門的那個藍色立方體,並不是說僅僅因為兩者顏色相似。而是這柄權杖與立方體一樣都給他一種熟悉的牽扯感。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促使他去把這兩件東西奪過來、握在手裏。
未記名很難得地放下大半戒備,在別人麵前走神了。
這種狀態混在室內所有人的沉默中,並不算太顯眼。直到死侍跳起來,一把抱住未記名的脖子,雙腿直接纏住他的腰,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假裝非常害怕的樣子。
作為在場情緒最外露的人,他的反應多少表達了所有人心裏的震驚。
歐洛絲似笑非笑地瞥了死侍一眼,決定她看這條金魚稍微有一點順眼。
“那是‘魔法’?”麥克羅夫特皺眉,他依舊不信任歐洛絲,但通過多年來窺見的一小部分他妹妹的性子,他能看出此時她全副注意力都被這個視頻吸引過去了。
作為英國政界實際意義上的掌控者,麥克羅夫特當然知道法師的存在。
他不認為歐洛絲不清楚這些遊走於常理之外的人物都有什麽能力。此前她並沒表現出任何針對這方麵的興趣。
“那是與地球體係不同的‘魔法’,”歐洛絲輕聲回答,“我看不出他的行動中有什麽規則,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超脫於規則限製的魔法,通常稱為神跡。
*鹽NaCl和劇毒物質氰/化/鈉NaCN的化學式隻差一個字母,故而說‘相似’
作者有話要說:三公主你上電視了
下章我吹爆三公主預警
三公主太帥了太美了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