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的眼睛一瞬間亮起來。魔法, 這個概念從任何角度來看都遠超過日常無聊的殺人案件。
他的大腦立刻全速運轉起來, 分析歐洛絲給出的一點信息:地球也有成體係的魔法?他此前從未注意過這一點。當然,那些街頭藝人的拙劣把戲絕不可能是真的——
“這實在令我好奇,或許可以稱作我的‘神明觀察實驗’,”歐洛絲注意到夏洛克的反應,心情驟然明朗。
就像她計劃的人類行為觀察實驗差不多。
果然夏洛克是兄弟兩人中比較討歐洛絲喜歡的那個,兩個人的思維模式都更加接近。
“但他遠在紐約, ”麥克羅夫特不得不出聲, 試圖打斷歐洛絲和夏洛克危險的思維走向——他無意幹涉美國境內的超能力者, 這或許會造成更嚴重的外交問題。
“他昨天或許還在紐約,但顯然英國更討他喜歡,感覺榮幸嗎?”歐洛絲切換了視頻界麵。
這次是一張模糊的街拍照片,背景裏一個熟悉的男人依舊握著手杖, 站在特拉法加廣場*中心,仰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麥克羅夫特握傘的手一緊。
“麥克,”歐洛絲現在就真的像一個在向家人討要糖果的女孩子, “能幫我個忙嗎?”
麥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知道這顆糖會被淬了毒/藥送回來,但他確實無法拒絕這個計劃。
尤其是當這個危險分子現在就在英國境內——
大不列顛並沒有那麽多超級英雄, 甚至連變種人也不是太多。雖說他早就知道‘聖殿大法師’的存在,也沒有保證地球的法師就能對抗這個明顯是敵人的存在。
於是他不得不從兜裏掏出一顆水果硬糖,遞給歐洛絲。
“我們走吧?”歐洛絲拽著未記名,一陣風似的出門了。
就真的像‘東風’一樣。這種拿到想要的東西就走的風格,跟夏洛克怎麽一模一樣呢。
麥克羅夫特甚至沒注意到她是什麽時候解開了警戒係統。
倫敦,某家角落裏完全不起眼的酒吧。
“你好, 我是未記名,”未記名接近了酒吧吧台邊坐著的男人,後者依舊穿著長風衣、披著墨綠圍巾,手杖卻已經不在手中了。
雖說看起來很休閑,未記名卻一點都不能小看這個不知名的男人,抑或按照歐洛絲的比喻,這位不知名的神祗。
而且未記名覺得左胸腔中那個正在鼓動的器官好像能感知到一股牽扯力,讓他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權杖就在這附近,他冥冥之中就有這種感應。不止如此,未記名甚至有種想把那柄權杖搶過來的衝動。
除非他不要命了,才公然這樣做。
走神在現實中其實隻是一秒鍾也不到的時間,男人正回過頭來看著他,綠色眸子裏盛滿了漠視和輕蔑,好像下一秒就會說‘滾啊’。
但在目光落在未記名身上不過一瞬之後,他突然掛上了一副友善的笑容。
“你好,我叫洛基。”
笑意不及眼底的低級錯誤絕不可能出現在詭計之神身上,溫和的意味像波紋暈染開來,很快浸滿了他的雙眼,甚至連虹膜的顏色都不像之前那麽鋒銳而有攻擊性。
若不是未記名確認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之前對方確實充滿了惡意,他簡直就要以為他們倆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了。
酒吧的電視上正在播報紐約那場外星人入侵。
哪怕平時英國的民眾再怎麽喜歡嘲諷美國佬,在這種大災變之下,除了同情和恐懼也不可能有別的情緒。
洛基注意到未記名在看新聞,實際恨不得立刻砸了電視,好不被提醒到自己堪稱屈辱的失敗。好在這次入侵並不算他本人亮相的行動。
宇宙魔方——用來打開傳送門的那個立方體——不知去向,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他必須取得魔方。
這次神盾局使用魔方,本來不會打開空間通道,但是‘那一位’幹擾了魔方的能量,為齊塔瑞軍隊打開傳送門。
這是洛基與他的交易條件,宇宙魔方換中庭的統治權。
然而洛基失敗了——雖然錯不在他,但他並不認為‘那一位’會有多少耐心。
作為九界數一數二的法師,洛基一眼就看出未記名身上有與宇宙魔方相似卻不完全相同的能量波動,所以才屈尊降貴、願意和一個人類交談。
‘那真是太不幸了。’換做在他麵前的是其他任何一個人類,洛基都會使用這樣的開場白。但是這位詭計之神並沒有這麽說。
因為未記名的臉上缺乏哪怕是一絲同情或者悲傷的痕跡。
“你怎麽看這個?”於是洛基平靜地問道。
未記名敲敲吧台,要看板娘給他來一杯果汁。
“極差的戰略部署,”他說道,“壓倒性的力量卻沒能守住真正打開傳送門的裝置。”
這不是一個普通人會知道的內幕,除非未記名親眼見過那個裝置。洛基對未記名更感興趣了。
一隻螻蟻,那也是有趣的螻蟻。
“我更重要的問題是,”未記名抿一口果汁,在調酒師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裏道謝,然後轉向洛基,“你為什麽沒有擔任指揮官?我認為你會合格得多。”
沒錯,洛基內心認同這個評價。齊塔瑞人的領袖‘他者’雖然戰鬥力不俗,在領軍能力上遠遠比不過自己。他就隻會領著軍團橫衝直撞,就像自己那愚蠢的兄長。
當然,‘他者’並沒有像索爾那種好到邪門的運氣,自然難免失敗。
洛基當然不驚訝,也沒有因為未記名點破了自己的身份而慌亂不安。
事情朝著他預計之外發展,但他的能力足以從這裏脫身。
女調酒師將酒杯扣在吧台上,玻璃敲擊木料,發出清脆的一聲響。這聲音本來不大,酒吧裏卻一瞬間安靜下來。
這顯然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戰士——或者用中庭人的話說,就是特工。
周圍麥克羅夫特安插的特工們都站起來,開始有序地離開。很快,酒吧裏就隻剩下吧台後的女調酒師、未記名和洛基三人。
靠在吧台裏側,剛才還殷勤地替客人調酒的褐發女人眨了眨眼,那種普通到令人忽視的氣質一瞬間就從身上褪去,清秀但沒有任何出奇之處的五官也在這一霎綻放出堪稱魔魅的美。
歐洛絲·福爾摩斯直起腰杆,褪去了偽裝,重新從凡人的角色中回到她的王座上。
冷靜中混雜著瘋狂,輕蔑中是對此世隱秘的憎惡。一個旁觀者、天生的演員。
這個中庭女人和自己是同類,欺詐和說服對她來說就是天性和本能。洛基現在才露出一點驚奇——不如說是恩賜般地感興趣起來了。
能娛樂神明,難道不是凡人最大的榮幸嗎?
“我在聽,”他說道。
不需要多問,既然現在他們沒有立刻動手、甚至還清了場,那就絕不是把洛基當做不死不休的‘敵人’來看待。他也很難相信這樣兩個瘋子會是那些‘正義使者’的一員。
更像是要和他談什麽條件。
果然,未記名連手中的果汁都沒放下,歐洛絲更不可能突然之間爆發出什麽根本不存在的戰鬥力來。
“我們討論了一下,很好奇你是不是真正明白齊塔瑞人失敗的原因,”未記名說道。
“因為它們過於弱小,”洛基不屑地說。
英語中並沒有‘它們’和‘他們’的語法分別,然而從他輕蔑到極致的語氣,很容易就能聽出他沒將齊塔瑞人當做平等的存在。
他們就是洛基工具箱中的一件器具,還是不怎麽好用的那種。
他和‘那一位’借給他的齊塔瑞軍團並無什麽同袍情義,甚至有些相看兩厭。齊塔瑞人鄙視他不玩肉搏戰,他也不屑於和這些腦仁沒有顆瓜子兒大的低等種族說明智力的重要性。
“不,因為他們太醜了,”歐洛絲沉痛地指出。
洛基不否認齊塔瑞人長得…和他的審美有些偏差,不過這反正也不是他的軍隊,不然他是一定會大力度推行基礎阿薩神術應用,致力於至少教會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如何弄出個人形假象來的。
反觀未記名這邊,去掉死侍,顏值統統一等一——甚至連死侍毀容前都是個難得的帥哥,麵罩一戴至少身材很不錯。
但這與齊塔瑞弱雞們的失敗有什麽關係?
洛基一抬頭,看見穿著常人服飾,半點也看不出瘋狂之色的歐洛絲和未記名,突然有所領悟。
長得這麽醜的齊塔瑞人,也隻能搞搞引起公憤的大範圍入侵了,要說自己最偏愛的潛入、刺殺、臥底,鬼才會交給他們。
打又打不過,潛也潛不住,要你們何用?
甚至還傷眼。
*倫敦最著名的廣場,南端是傳統意義上的城市中心查靈十字
作者有話要說:The Other:???你再說一遍我醜???
阿煙:你醜你醜你醜略略略
The Other:咩爸!爸爸!他說我醜!
咩爸:你確實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