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殺之群俠傳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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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

諸葛亮還在路上,七星雖已剩六盞,卻依舊盤旋在夜空之中。

星閃爍,諸葛將手中一道黑氣平托到天上,一顆明星便降下。

諸葛托住這星星,遍聽到星中傳來的神秘聲音:“看來,你的主子已有些不信任你了。”這聲音開始時蒼老而恐怖,就好像是地獄中的惡鬼,但隻幾個字的功夫,聲音又變得宛若是個儒雅的少年,短短一句話,竟變了六七種語音,讓人聽了不禁全身發麻。

諸葛卻已似習慣,微笑道:“他何曾信任過我,他本就是個不簡單的人。”

“可我聽說他的武功卻並不高?”

“武功再高,若沒有腦子,便也隻是個莽夫罷了。”

“就像是呂布?”

“是啊,他不就死在了一個武功不高之人的手中嗎?”

“但我卻知道,殺呂布的時候,你也在。你莫要以為呂布因為‘某個狀況’而發生神變的時候,我不知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可以說是,你那時知道我需要他的力量,卻與劉備聯手殺了他,讓我不得不隻依靠你,完成我們的計劃……”

“不,那是您的計劃,而且呂布不可重用……至於那件事,我自然清楚的很,自從得到這七星,我就完全已在你的監視之下,我又怎麽會做出那種蠢事……若非得說明的話,我隻是覺得呂布會壞了您的計劃,他死了,對您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嗬嗬嗬,諸葛亮,我知道你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力量,我也知道我們彼此難以達到彼此信任,我們本就是互相利用而已……你放心,等我君臨天下的時候,劉備所統轄的勢力,我統統給你。”

諸葛亮卻還是麵帶微笑道:“我已經說過了,我隻是您手下的一個卒子,您這次找我。我想您這次找我,不僅僅是要閑話家常吧……畢竟,我們馬上就要見麵了……”

心中之人也邪笑道:“等你來了,便有許多不便說了……譬如,你可知道法正。”

“……他已經到了?”

“果然不出你所料嗎?”

“我隻是偶然猜到而已……”

“他是個麻煩……他的功夫,好像也正好克製你,是嗎?”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從來都很討厭麻煩的……”

“嗯,你若明白,那就最好,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您請說。”

“不要以為‘神’的力量,可以完全脫離我的控製……或許隻要不長的時間,我就可以……我想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麽吧。”

“那我倒是要恭喜您了。”然後,諸葛亮的聲音忽然變冷,道:“我要吩咐人解決麻煩了……以後再聊吧。”

諸葛將星托回天上,一招手,樹上立刻飛下一個人,諸葛道:“你找到那個人了嗎?”

那人沉聲道:“他感知的能力太強,我不敢靠得很近,不過,我隨時可以找到他。”

“很好,那麽,你就在適當的時候,送他去吧……無論感知能力有多強,若是太注重獵物的時候,也會疏忽的。”

“是。”那人說罷,便騰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諸葛仰首看著天上的六顆星星,冷冷歎息了一聲,沒有人希望被人監視,在赤壁這地方,或許就是這些讓這六顆星隕落——最合適的時機!

【奪弓】

大戰,大戰前,曹操便已將人馬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作為前鋒,一部分中間接應,最後一部分作為殿後。

現在大軍已出發很久,夏侯淵就做為斷後的部分在陣營中徘徊。

忽然,一人回報,前方大霧連綿,曹公似已被阻隔在霧氣中,十分危險,夏侯淵聽見這消息,便已咬緊牙關,他已知道曹操的戰陣,必定遭到了伏擊。

曹公已有危險,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然後,他飛身上馬,已準備衝向戰陣,支援曹操。郭嘉去世之前,曾找他說過,“我曾救過你,然而我這身病已很重,可能已等不到你救我了。你們兄弟若是還記得這份恩情,就替我盡心盡力去輔佐曹公吧。”

他還記得,曹丕將從呂布手中奪得的麒麟弓交給了他。這不僅僅是一柄弓,更是一種信任,現在曹丕也在戰陣之中。

他不能讓他的主上,或者說他的夥伴陷入危險,邁向死亡,絕不能!

他已握緊那柄弓,雙目冷冷瞪著赤壁火紅的天空。

健馬長嘶,夏侯淵縱馬飛去,可就在這時,黑暗中緩步走出一個人,這人走得本似很慢,但當夏侯淵看清他時,他已擋在馬前。

這人一頭火紅的頭發,看來,隻不過是個文弱的書生。

夏侯淵哪有心情和他糾纏,一勒韁繩,那馬高高躍起,眼看就要從這人頭上躍過。但這馬剛剛落下時,便看見這紅發刀眼的男人,又已擋在夏侯淵麵前。

看來這書生並不是太文弱。夏侯淵看著這個人,忽然想起了一個看似同樣文弱,實則文武雙全的人——郭嘉。這兩個人雖外貌相卻甚遠,氣息也完全不同,然而,在某種程度上,兩個人居然有種驚人的相似。

可現在卻明顯不是談天的時候,夏侯淵知道,此刻每耽擱一秒,曹操等人生還的幾率便越小,所以,夏侯淵出刀,刀快如風,直取來人咽喉。

這人不閃不躲,反而一隻手臂上升騰起如他頭發般火紅色的妖氣,可這妖氣並沒有擋住這一刀,隻見刀光筆直穿過這妖氣。刀見血,血便揉合著這妖氣,纏住夏侯淵的刀,隻纏住他的身子。

夏侯淵就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要被這妖氣拽出去,他明白,此刻若不卸去一道赤紅色的真力,

自己的身子便絕對承載不了這股妖氣。

本來,夏侯淵也清楚,自身體力遠遠超過這書生,若是與這書生硬拚,也未必會輸給他,可是,他現在卻要急赴戰場,體力若是有一絲損耗。便可能在戰場上犯下難以原諒的錯誤,他要去救曹操的,他絕不能讓這錯誤發生。

他寧可自己卸去一道赤紅色的殺氣,氣弱還可調息,體力若是白白流失,卻很難再恢複了。

可夏侯淵並沒有想到,這一道真氣卸去,這書生身上的妖氣竟包裹住這道真氣,令他回返到自己體內。

這道殺氣對於身著藤甲的夏侯淵,自然構不成任何傷害,可夏侯淵畢竟還是錯了,夏侯淵本欲走了,可這紅發的書生卻在這間不容發的刹那出掌,他的手掌上竟然化為一道藍紫色的雷勁。

這雷勁來勢極快,夏侯淵馬在向前飛馳,又怎躲得開這一擊,這時,夏侯淵隻覺得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含在口中,險些噴了出來。

任誰受了這麽一掌,身形都難免慢上一慢的。

法正又攔在夏侯淵的馬前,微笑道:“我本以為你能閃開的,既然如此……”

法正一麵微笑,一麵將自己的真力寧在手掌上,那是一道赤紅色的氣力,夏侯淵知道,這本是可躲開對手攻擊的一閃之力——可這書生剛剛為何不閃開他那一刀?他手中握著這道氣勁,又要幹什麽?

兩個問題剛在腦中轉了一圈,這道力氣便已打入他體內。

他隻感覺到自己的氣力稍稍恢複,可法正又為什麽要把這氣力給他?驚愕中,法正又已出手,這道多餘的氣在夏侯淵體內盤旋,居然阻止不了法正那雙妖手從他手邊奪走他的弓——那柄麒麟弓。

可法正剛剛得到這弓,微微一笑,隨手一丟,那弓便化為一道紅氣,遠遠飛走了。夏侯淵看見自己愛弓被奪,臉色已發青,可夏侯淵畢竟是夏侯淵,他分得清輕重緩急,竟不再與法正糾纏,就利用法正將那弓向後一丟的刹那,飛馬而去。

法正此刻卻再也追不到他了。

他身上雖有了一閃之力,可法正卻顯得很愉快,這隻因為,黃忠的弓術,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閃開的。

【赤壁的烈火】

功成則身退,現在正是功成的時候,曹操一敗,這裏便將成為戰場。

法正的任務已經完成,這也正是他該離開的時候。

然而,這時,烈火自遠處衝天而起,那業炎似乎充滿了詛咒與怨恨,法正猛地看到那致命的烈火,心中不覺一緊,一道他熟悉的氣,隨著這地獄惡火地爆發,也瞬間消逝了,那是周瑜神變時發散出的氣息,他已經將自己的靈與命化為那奪命的火焰。

他忽然想起了周瑜那時的神情,原來,他早已要將自己的生命斷送在這裏。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他的步子也稍稍緩了一緩,然而,就是在這一刻,一柄飛刀居然直刺他的背脊。紅袍已染血,一人騎著一匹馬,微笑著看著法正道:“一個人若是太注意一件事,便容易疏忽其它的事。”

這一擊的時機,所選的正是那火焰爆發的刹那,法正本能感知周遭氣脈流動,怎奈剛剛那火焰徒長的刹那,騎馬之人才將自己的力量忽然爆發,法正本傷,此刻又遭遇這一擊,已感覺氣血翻湧。

可他並沒有倒下,而是回身抬手,無數血絲便將那馬上之人纏住,他微微笑道:“我這血術多年來已成了習慣,疏忽與否,也並沒有什麽關係的。”

他手拉緊,血絲便將那馬上之人一絲絲縛住,一雙刀目中透出一股殘忍的笑意。卻見那馬上人大笑道:“你是要奪我的真力嗎?無妨,這‘紅桃’氣息,你們常人雖視若珍寶,我卻多得很,你要,便拿去吧……”說著,他隨手一甩,一道紅氣震斷血線,飛入法正體內,然後他冷冷笑道:“反正,你今天休想活著離開了……”

赤壁

衝天的火焰已經燃起,風助著火勢,將曹操纏住,曹操的最後一絲生氣,已要被這地獄烈焰焚燒殆盡。

曹丕看著手中染血的兩枚桃子,走向曹操。

桃子,已僅僅隻剩下這兩顆,這些隻夠救曹操一個人,這意味著什麽,他很清楚,他本是心思縝密之人,可是此刻,他腦中卻是空的,他隻知道,自己要救他,救自己的父親,那是一種超越了恐懼的勇敢。

火,已經纏上了他,他感覺自己的身子已被這致命的烈火一點點撕裂,甄兒,曹植,父親,賈詡,楊修,陳宮,這明明隻是瞬間,但腦子中想得人,卻忽然變得很多很多,後悔,也有一些吧,沒能再見到自己的弟弟說句抱歉,新婚的妻子,也再也無法觸碰到她的手了吧?

“看來,那預感真的很準。”曹丕望著老淚縱橫的曹操,已失去最後一絲氣力,緩緩倒下。

烈火中重生的龐統,看著曹操,他為這一戰消耗了盡半生的功力,而這麽做,到底是對是錯,此情此景,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所想,也忽然變得說不清楚。

他忽然看見了曹操的眼睛,那雙眼中的憤怒若是一柄利劍,龐統早已死上了千遍。

然而此刻,一支帶著炫目金光的箭矢已穿透曹操的胸口……

遠遠地山崖上,一個身著黑袍,臉上帶著銀色麵具的劍客,雙眼冷冷地望著赤壁的烈火,冷冷道:“……還是來晚了嗎?”

然後,他便看見火焰中心,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漫天黑影飛旋,忽而,黑色的氣息化為一匹駿馬的形狀,飛向那裏,黑色影子忽而化為金色的光華,也盤旋著飛向赤壁的中心。

黑袍劍客沉默半晌,從山崖之上一躍而下,身影消失在山崖下茂密的叢林中。

法正此刻已在那刺客的馬上,那刺客微笑道:“想不到你奪馬的功夫也厲害的很,我本以為有了這匹馬你便傷不了我。”

法正在馬上冷冷道:“結果反而是你殺不了我了,是嗎?所以,這便叫弄巧成拙。”

那人反而笑道:“但我也明白,你隻有一口氣了。隻要殺了這馬,殺你,不過是一刀的事情。”他一邊說,一邊一隻手指向蒼天,三道氣力在空中旋轉,法正感到一股奇異的勁正在空中盤旋,那不正是諸葛的觀星之術嗎?可是明明隻有法正和他兩人,他怎麽能在自己還在發招的時候同時觀察三道靈力流動?

法正還不及思慮,這人竟將一道紅色力道收入手中。然後那道氣化為無數柄刀飛向法正,法正隻得躍起,那匹剛剛還在刺客**的愛馬,居然瞬間被主人亂刀分屍,法正落下時,單膝跪地,刀目冷冷凝視著此人。

今天,性命怕是就要斷送在此人手中了。

他拔出短劍,一步步逼向法正的時候,遠方的天空忽然降下一匹黑色的駿馬,無數金光向赤壁中心凝聚,大地也在不斷地震動,刺客甚至站不穩腳步。法正明白,這是神變的征兆,他也清楚地感覺到曹操的氣在消失的一瞬間,又忽然複蘇,變得更加強勁與不安起來,看來曹操並沒有死……

震動結束,那刺客卻似忽然察覺到什麽,微微笑道:“看來已不用我親手殺你了。”他笑罷,便飛身隱入黑暗之中。

法正卻已明白,自己深入曹公軍中深處,又被這人阻截,現在憑著這重傷之軀,斷然無法逃脫。這裏馬上就要盡是曹公的手下,就算那刺客走了,他也必定在劫難逃。現在他所麵臨的問題,無非是死在誰的手中而已。

刺客走了,說明此人並非曹公手下,而曹公的手下,也已要來了。

他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那似乎是女人的氣息。

他回頭,望向那片密林,便看見一柄雪亮的短刀,然後,那女人冷冷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好久不見啊,山中法正……”

法正瞳孔收縮,看著這人。這人竟正是張春華!

聽聞此行,曹操並沒有帶司馬懿,而他的妻子,又怎麽會出現這裏?

來的,又豈止是司馬懿的妻子,望著那奪命的火焰,甄姬已清楚,自己的丈夫已凶多吉少,曹公的手下看見她來到戰場之上,本想讓她回去,讓她注意自己的安全。

但看見那火焰飛起的時候,甄姬便已閃身衝向那火焰……

“子恒……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甄姬眼中已有淚,她卻拭幹自己眼中的淚,沒找到他之前,絕不能放棄希望。

然而那希望,是不是會在她看見曹丕時,變為一種更強烈的絕望呢?

神變的曹操,已如飛影一般遁走,他還不能死!

妻子和兒子都因為孫權而死,隻要孫權未死,他便絕不能死!

能追上他的隻有馬超,沒有別人!關羽本勉強騎著赤兔,跟著馬超的步伐,然而,他畢竟不想殺一個對自己曾經有恩的人。所以他那獨絕而襲人千裏的武藝,他悄悄藏了起來。

所以現在衝鋒的已隻剩下馬超。

殺曹操,這已是最後的機會!

馬超的長槍第二次剛要刺出的時候,他便看見了龐德。

“我們還是兄弟,縱然各為其主,縱然已成為對手,我們還是兄弟,既然已是兄弟是對手,若是手下留情,便是對你的不敬。”馬超的槍沒有遲疑,龐德卻已舍棄了槍,槍是馬超教給他的,他若是再用槍,此生,便走不出馬超的陰影,就像是樹下的小草,永遠也長不高一樣。

兩人都沒有手下留情,所以兩人同時落馬。

落馬的馬超,握緊了手中的酒,卻始終沒有喝,他的槍還是絕快,快的讓人無法閃避,這是他刺中龐德的最後一槍,這一槍雖已盡了全力,卻也並沒有想殺他……就當做是為了報那天的救命之恩吧。

雖然,一直以為自己做好了拚命地殺死對手的準備,一直以為自己是恨著龐德的,但最後決生死的時候,馬超卻始終還是留了半招……

刀斧手已經亂刀斬下,如果兩個人之中隻有一個能活下去,那麽,就讓你繼續活著吧,馬超握緊了那瓶酒,在亂刀叢中死去。

龐德已經是曹公的手下,這次他出手,已不再像那時那樣猶豫,他以為自己已變得完全冷血,可他看見了馬超手中的那瓶酒,他隻感覺全身都在顫抖。

馬超雖看似已盡了全力,卻始終不想要他的性命,因為他們是兄弟……

而自己呢?這麽做,是對,是錯?

不及多想,麵前已出現了一位紅臉大漢。

曾經是因為畏懼死亡,才選擇了投靠曹操。

才在馬超獨闖曹營的時候,不願與馬超一起逃走,那時,自己已隻想活下去,而忘了自己身為男子漢的勇氣了吧?

這或許便是自己永遠趕不上馬超的地方吧?

“你們走!”這是龐德下達給那些刀斧手的命令,那並不是為了眷顧手下,他已想直麵死亡,自己的兄弟既然已死在自己的手中,自己又豈能獨活!

然而戰士死在無畏的勇者手中,那便是最好的歸宿!

若是仗著這群刀斧手,我或許還可以逃走吧……

但是,不必了!

這既已成為你的墳,便也讓它成為我的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