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大戰在即。
曹植卻顯得很平靜,無月寒山的“影”,此刻已全數集中在這裏。
曹植起身,所有人都看著他,靜靜地等著他的發言,於是,他說出了最後的話語:“這些年來,雖常與大家在一起,彼此也隻是認識對方的麵孔,我們這些人,在加入這個組織時,便已舍棄了自己的家族,姓名,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了‘無月寒山’這個組織。
但是,我今天卻要重申一件事,這次決戰,並不是像對付孫權時那樣,為了蒼生,雖然曹公也是一位偉大的領袖,雖然他活下來,確實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光明,但是我想告訴所有人的是,曹公是我的父親,我僅僅是作為一個兒子,前來增援的,而且這一戰,敵我兵力懸殊,我們此去,生還的概率很小。
但,請允許我的自私,我並不想讓任何人離開我,我想讓你們在知道此行真正的目的下,與我共同奔向戰場,至於是死是活,就要看我們各自的本事了。
你們知道,我們無月寒山的二號,也就是當年無月寒山的另一位創始人,我的師父,張頜,現今已背叛了組織。他不僅僅殘害了我曾經的兄弟龐統。
還獵殺了我們共同的朋友,兩位陪我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本是想暗殺司馬懿,若當年此事成功,便不會讓我們陷入如此的窘境。
所以,除了為了我的父親,我還希望各位能同我一起,為這我們的兄弟報仇,讓他們能夠瞑目,讓他血債血償!
我感謝這些年來大家與我的相伴,也希望大家,能陪我走到最後。
最後一句話,我想讓大家告訴我你們的名字,我曹植必定銘記於心。”
無月寒山已準備行動,而在北國另一處秘密基地,賈詡的部下,卻已將華佗的家屬囚禁,他們的人並不多,因為對付一群不會武功的平民,這些人早已嫌多。
可最安全的時刻,有時也正是最危險的時刻,正當這些人為秘密轉移了這些人而沾沾自喜之時,忽然突入的兩名虎衛軍,卻已兩刀結束了一個人的性命。
這些人畢竟是殺手,其行動之疾,反應之迅速,絕非常人能及,隻是片刻,殺手的刀鋒已抵在一位人質的咽喉。
虎衛軍果真是為救人質而來,因為他們已全部停住了腳步。
“曹操的人馬……賈詡大人不是說你們已到了四方附屬國嗎?”殺手看著手裏的人質,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刀鋒緩緩在那人質脖頸上劃出一道血口,“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跟來的,但是,我勸你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我們的刀下可是從不留人的!”
而也正在那人質的脖子上鮮血長流的時候,一陣笛聲傳來,那人的刀便忽然鏽蝕,那人體內的一道氣力也已被這血氣生生抽走……
“你……居然會血術?”殺手驚奇地看著手上的人質。
卻見一女子緩緩走進此地,她柔弱潔白的手,正握著一支笛子,她淡淡一笑,道:“不僅僅是他,我保證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會血術。”
“你是誰?”
“我......我本是個不太願意殺人,也不願意看人殺人的人,隻是遇到你們這些殺手,今天也隻好破戒了。”蔡文姬溫柔的雙眼忽然浮現出一股淡淡的殺氣,話音剛落,無數虎衛軍就已擊破這秘密基地的四壁,將這群殺手全數包圍……
冬雪飄零,這潔白的雪地又即將被鮮血染紅……
忘劍峰之上,司馬懿靜靜地佇立著,而曹操拄著長劍,也已登上了這高聳的山峰。
“曹公,好久不見。”
曹操拔出長劍,雙目冷視司馬懿,“客氣話還是免了。我並不是來談天的。”
“也罷,那麽,即刻就開始吧。隻是希望曹公莫忘了信中,你我的約定。”
“那首先就要看看,你有沒有容納這‘力量’的器了!”
【雪中的人】
忘劍峰下,無月寒山眾人已然集結在此。
曹植望著高聳的半山,號令道:“三號帶十三人攻向左路,四號帶十三人攻向右路,其餘的所有人,與我稍後從中路突擊上去。”
影子向曹植問道:“這次……就這麽直接衝上去嗎?”
曹植雙眼中忽然充滿了攝人的殺氣,他的聲音堅定且自信:“這次,就這麽衝上去!”曹植摘下自己的麵具,那麵具在他手中忽然被震得碎裂。
“無月寒山!已沒有隱藏在黑暗中的必要了!而在這陽光之下,是消散,還是與陽光同化,繼續守護著這世界,就要看各位的本事了!”他拔出腰間的寒冰劍,劍指忘劍鋒,大喝道:“全軍,出發!”
張頜此時正在山腰,他本閉著雙目,但此刻,他的眼睛卻忽然睜開,道:“左右路各十三人,而山下還爆發了這麽強大的氣。小子,準備動真格的了嗎?”張頜麵上露出冷酷的笑容,淡淡道:“想用這種方法攻破我的防禦?這下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了。”
而在山上,那場決鬥卻早已開始。
劍氣和冰冷的火焰激起沉眠已久的雪,冷風簌簌,曹操的手似已凍僵,長劍直刺而去之時,微微一抖,而司馬懿鬼魅般閃開這一刺,法杖之上,一截冷焰忽然變得熾烈,刺入曹操的身軀。
曹操反手一劍,逼退司馬懿,冷焰也已從他的傷口處消失。
血從曹操的傷口流下,司馬懿卻冷冷地看著曹操,道:“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還是說,你真的老了,老到連血術都不能順利發動。”
曹操看著從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忽然雙目冷視司馬懿,道:“我身上的血雖然珍貴,但卻絕不會吸納些本不需要的東西。占有一切,卻不會應用它們,和什麽都沒有一樣可憐。這道理,到如今你都不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你已能熟練運用所有你擁有的力量了,是嗎?”
“不錯。”
“你知不知道你派去四方屬國的人,根本就沒有用?”
“為何沒用?”
司馬懿一字一字道:“因為,這幾年,我早已將四個附屬國的大部分力量,收編到了自己的手裏。”
“你辦事很細致。”
“我本以為你會有些高明手段的,隻可惜,你卻真的已經老了。”
曹操看了看四周的雪,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他仰首望著蒼天,語氣中似有些無可奈何,“或許,我真的已是個有些心不在焉的老人吧。”
司馬懿也望了望曹操看到的地方,道:“哦……難道有什麽分了你的心神?”
曹操的眼睛忽然亮了亮,道:“你真的不知道?”
司馬懿雙目冰冷,道:“我不知道你在故弄什麽玄虛,我本以為這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但若是你隻有這種程度,那麽,還煩請你將力量全數交給我吧,因為這一戰,你已輸了。”
“如果我不交呢?”
司馬懿雙手之間升騰起黑色的雲霧,冷冷道:“那就休怪我了,這來自蒼天的一擊,不知你能不能承受的住。”
曹操望著天上的黑雲,卻並不畏懼,隻是冷冷道:“你在這種節氣居然也能操縱雷電?”
“記得我們第一天見麵時,我就已說過,天命若是不順從於我,我便會逆天改命!何況,隻是這小小的雷電?一個連血術都已不再能熟練使用的北國人,早已沒有能力掌握這組織的力量了,所以,我要取代你,帶著你的力量,去抵禦那災難的發生!”
曹操點了點頭,淡淡道:“嗯,這已是你的殺手鐧,我已相信,這些人並不是你安排在這裏的了。”
司馬懿似有些疑惑,道:“你說什麽?”然後他忽然望向雪,瞳孔收縮。
曹操卻隻是拔出劍,冷冷道:“藏在雪中的人,還準備在我們鬥得兩敗俱傷時,再伺機行動嗎?”
曹操話音剛落,雪中便同時躍出十一個人。
司馬懿雙眼冷冷地盯著十一人中的一個,那人,正是失蹤了許久的賈詡!
【毒士】
賈詡微笑著看著曹操,道:“好久不見。”
曹操也同樣微笑著看著賈詡,道:“我想雪裏應該很冷。”
賈詡搖了搖頭,道:“雪裏暖的很。隻是等您駕臨這段日子,卻未免長了些。”
曹操卻似有些不解,道:“隻是,這些日子你是如何熬過來的?”
賈詡看了看身旁的華佗,道:“有這位神醫在,我們在這裏等的日子,卻也並不算特別艱苦。”
曹操點了點頭,道:“我早應該知道你是個怕死的人,一個怕死的人,總該帶著能讓他保命的人的。何況,他一家子子孫孫都在你手下,是嗎?”
賈詡卻望著華佗笑道:“我隻不過是派些人到他的家裏做做客而已,曹公若如此說,便未免有挑撥離間之嫌了。”
曹操微笑道:“你當年和曹植在一起打鬧的時候,也差點殺了他,是嗎?”
賈詡臉色微微一變,道:“看來,那件事,你早已知道了始末,是嗎?”
曹操斂起笑容,道:“我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
賈詡卻又笑了,“可你既知道事情的始末,又為何留我這麽久?”
曹操淡淡道:“我隻是不想打了‘草’,驚了‘蛇’。”賈詡此人在曹操的心中,卻也不過是草而已。
賈詡看著司馬懿,怒笑,“你們兩個人,到現在還是這麽自以為是嗎?今天,我這‘草’,可是要吃了‘蛇’的。”
司馬懿看著賈詡,卻絲毫也笑不出來,他看得清楚那其餘九人,也都是賈詡訓練出的殺手,他和曹操兩人,絕對付不了這些人,“你很厲害,我並未想到你會藏在山頂。”
“我也未料到你居然不讓張頜來將這山頂搜搜。不然,我也不必藏在雪下了。”
“是我疏忽了。”
“疏忽都就得死。”
“那不見得。”
“哦?你操縱的雷雲,又能劈死幾個人?”賈詡冷笑著,望著司馬懿,而司馬懿卻看著曹操,道:“曹公,你的殺手鐧,是為了對付這些人,才在與我交手時,留有後手的嗎?”
曹操卻並不答話,隻是盯著賈詡,道:“我很想知道,你為何要背叛司馬懿?”
賈詡:“若是一個一心想自保的人,已自身難保,他的選擇,便已隻剩下了背叛……何況,那些年服從曹氏,而被曹丕放逐,服從司馬,便是為了一報當年曹丕放逐之仇,剿滅曹氏……聽命於人的日子,我已過夠了,我也想嚐嚐當王的滋味!”
司馬懿卻冷道:“就憑你這幾個人,就算是殺了我們,也會迅速被張頜迅速滅殺的。”司馬懿說話間,手上一道紅箭卻已飛上天際。
“我的手下已在山下集結,到時候張頜擋得住嗎?”
“你的人馬我清楚的很,你覺得,他們對付的了張頜嗎?”
賈詡卻再次大笑起來,“你以為我隱居那三年,什麽都沒有做嗎?我早有另一批更強的殺手,已在山的另一側,張頜再厲害,也隻有兩隻手,是不是?”
而司馬懿以手托腮,一字一字道:“我之所以開始不信任你,也正是因為你一直隱藏著那樣的兵力,而你,難道從沒想過,那些人,是從一開始就已被我做過手腳的嗎?”那三年,司馬懿既然知道賈詡住在哪裏,自然也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麽,由此說來,若是將賈詡選取的人之中,加入許多他精心派去的人,也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賈詡的雙眼已冷,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說不出的惡毒,“也罷,就算僅僅是山下的人,也足夠我殺死你們之後,再殺死張頜了,現在,就要看看我們雙方的速度,誰會更快一些了!”就在這一句話剛剛結束的時候,那九個殺手同時亮出兵器,撲向曹操!
【師徒】
曹植已率領著剩餘的全數影子,從正麵向忘劍峰上,突擊而去。
連弩不斷傾吐著殺氣,但這次他並未擊殺對手,兩旁的人被其強大的殺氣逼退三分之一,另有半數,根本追不上他飛影般的速度,另有少數,雖已擋在他的麵前,卻也被無月寒山的影子阻攔住。
未用片刻,他已登上半山,而此刻,他卻忽然停下腳步,因為一個人,一個端坐在半山腰的人。
“張頜。”
“速度很快,比我預料的要快上不少,怎麽……麵具已摘下來了嗎?”
“縱然帶上那種東西,你也能看出我來吧。更何況,我現在已有勇氣用這幅麵孔去麵對自己的父親了。”
“可是,光有勇氣,還是不行的,司馬懿和曹操還在決鬥,我不能放你過去,你有從我屍體上跨過去的能力嗎?”
曹植忽然沉默。
“怎麽,你好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力量?”
“你……知道我要來?”
“我知道。”
“你在落鳳坡時,就已知道我已來到北國?”
“你的氣我再熟悉不過。”
“但,那時你為何不殺了我?”
張頜忽然露出了狼一般的笑容,“或許,我是一個瘋子,總覺得這樣見證一下你的力量,也是不錯的事情。更何況,這世上有比親手毀掉自己一手造就的弟子,更美妙的事情嗎?”
“張頜……”曹植看著張頜,似有些疑惑。
“如果有遺言的話,不妨快點說出來吧。”
“直到今天為止,我還是無法相信,你是那個害死龐統,背叛無月寒山的人,你曾是我的師傅,我所認識的張頜,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張頜卻似乎嚴肅起來,“人是有很多麵的,隻能看見其中一麵,隻能說明你還不夠成熟。”
“是嗎,或許我確實還不夠成熟吧……”
張頜邪笑道:“那麽,今天你是死在這裏停止成長,還是帶著這種不成熟,跨過我的屍體,就讓我親自見識一下吧!”
曹植不再多言,隻閃電般突向張頜,雷光從曹植的連弩上飛射而出,而張頜的長槍出手,卻已打落那一道殺氣,而第二道殺氣又至,張頜身子一顫,一擊正中張頜前胸,可兩擊結束,曹植卻似暫時無法再將殺氣爆發而出。
而張頜卻向後一退,嘲諷般地棄掉一閃之氣,雙槍閃電般將曹植的弩勾入自己手中。冷冷向曹植一笑。
而曹植卻拔出寒冰長劍,衝向倒飛而去的張頜,長槍飛起,張頜忽然腰間劍光一閃,擋住了曹植的這次攻襲,而曹植腳步一頓,單掌一退,一股退散之氣卻再次逼向張頜,此刻長槍落下,正好震退這道破散之氣。
張頜看著曹植,想著他連續兩招的架勢,莫非他還存有一道殺氣?
思慮如電光般閃過,而曹植的劍卻卷著飛雪刺向張頜,張頜單手一卷長袍,卷住曹植的劍,長劍一震,披風破碎,張頜微笑道:“居然藏了殺氣,看來,我教你的東西,你並沒有忘。”
“有時候,把事做的太絕,也就是把自己逼上了死路,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是嗎?”
“沒錯,你已不像當年那麽衝動了。”
“因為我已知道,如果人隻依靠著絕學,便也會將自己送上絕路。”
“很好。”張頜提起兩道真氣,其中一道化為了兩道氣息,張頜似正準備向曹植出手,而天上卻閃起一道紅光。張頜的臉色變了。
“看來,我不能陪你玩下去了。”
“你想上山去救司馬懿嗎?”話音未落,曹植的身子一震,長劍帶著一股無匹的威力刺向張頜,張頜身形半轉避開這一擊,曹植一驚,他積蓄已久的一擊,竟又已擊空,而曹植的另一隻手卻已如蛇一般鎖住張頜的脈搏,此刻的曹植,卻也已僅剩下一道氣息。
張頜一道氣息忽然從脈搏間散開,另一道破雪而落,曹植的身子一震,唯一的一道真力卻被張頜奪入手中,張頜微笑道:“哦?是抵禦這封印力量的防禦之氣嗎?怪不得你敢封住我的脈搏呢。”
曹植萬未料到張頜竟然寧願舍棄回複氣力的機會而奪取他的力量,可張頜卻真的這麽做了,張頜微笑著將那道奪來的氣息按在自己的手腕上,曹植立刻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似已被那股氣息封印住。
而在這時,山上傳來了獅子般地咆哮,那是曹操的聲音。那應該是一股無匹的殺氣,張頜似更急。
張頜隻冷冷地看了曹植一眼,“我沒時間陪你玩了,你就先留在這裏吧……”十六個字出口,人影卻已不見。
曹植卻隻能看著張頜奔上山頂,久久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