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巴之路

第四十九章 死了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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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不知道多久,我的時間概念早就沒了,也就沒有了白天和黑夜之分,在我的眼裏已經全部都變成了黑夜。那一夜我沒有征兆的走在街角,已經連著兩天沒有吸過了,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一直沒有通知我取貨,可能是最近的風聲有點緊,警察查的嚴。可不貨送,我就沒有“糧食”。我不知道怎麽的就跑到街上來了,我的頭發長的能蓋住臉,臉黑的跟街邊的乞丐似的,在加上我這身髒兮兮的衣服,甚至嫣然已經成了一個乞丐。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麽,隻是這樣迷迷糊糊的在街上轉悠,我走的很慢,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一下,我知道這是要犯毒癮的前奏。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不想回家,總覺得心裏有一件事要做,可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麽事。漸漸的我身上開始癢了起來,我用手拚命的抓著,脖子上,肚子上,抓了一道道的傷痕,心跳也開始加速。不過還好,我的意識還沒有模糊,隻是覺得有些頭暈。

我抱著一個電線杆急促的呼吸著,有好幾個路人看到我這個樣子都上來問我要不要幫助,我都強忍著擺了擺手。忽然我仿佛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一個曾讓我魂牽夢繞的聲音。一個活在我夢裏的人,一個已經離我漸漸遠去的人。我用力的揉搓著眼睛,用力的抬起頭四處尋覓著。我確定她肯定就在這裏,我確定我今天為什麽會不由自主的來到這裏。是因為她,是小麗,一定是她。忽然在我模糊的眼睛裏,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還有那熟悉的笑聲。離我很近,可我還是就這樣遠遠地看著,遠遠的看著她漸漸的離去了,我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忽然在我模糊的視線裏似乎又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是一個男人。這個身影我也好熟悉,因為他就是林勇。他和小麗有說有笑的離開了,淚水瞬間浸透了我的雙眼。我傻傻的勸著自己,她安若好就一切都好。

我忽然感覺到,似乎有無數的螞蟻在撕咬著我的大腦,在不斷的往我的血管裏鑽。我用了最後一點力氣,跑到了一處牆角,然後借著黑夜的掩護,我坐了下來,雙手抱著肩膀,不由自主的縮成了一團。我開始慢慢的躺了下去。我能感覺的到我在不停的哆嗦,不停地抽搐,也在不停的急促呼吸。耳朵裏像是鑽進了無數隻蚊蟲,嗡嗡的叫個不停。我死死的抓著胸前的衣領,躺在那裏,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我眼前消失了一樣。慢慢的,我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眼睛裏開始有了一絲光亮,很刺眼,我慢慢的適應著這強烈的光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原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在這裏整整躺了一宿。路邊稀稀落落的人群,都形色匆匆的穿梭在街上。而孤單的躺在角落裏的我卻無人問津,看來我真的已經被這個世界所拋棄了。一覺醒來我好了很多,隻是腳下有些軟,我慢慢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老板說了,最近警察查的嚴,暫時不會出貨了,所以也就不需要你們幹活了,你自由了”我傻傻的蹲在耗子麵前聽著他的話。“可沒有藥,我怎麽活”我有氣無力的說道。“那就需要你自己出錢買了,可以到我這來買”說著耗子蹲了下來對我笑嘻嘻的說道。我知道他是在嘲笑我,嘲笑一個曾經自不量力的傻子。我沒有說話,沒有了藥,真不知道我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以前都是我送一份貨,就會得到少量的藥,還能得到一點酬金,不過酬金也少的可憐,不像之前那麽多。現在沒了貨,我也就什麽都沒有了,沒了藥也沒了錢。走之前耗子給了我最後一點藥,我像揣寶貝一樣把他揣進了懷裏。

我該怎麽辦,我現在需要的是錢,沒有錢我甚至比死還要痛苦,我劃光了我所有能劃的卡,我賣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包括那輛承載著無數美好瞬間的自行車,也當掉了所有能當的東西。唯一剩下的就是這個房子,房租還沒有到期。一旦房租到期估計我就得睡到大街上去了。我每天都早出晚歸的,想找個工作,以維持現在的生活。哪怕是掃廁所都行,可我現在這種狀態誰又能要我呢。所以我到處碰壁,人家都認為我是得了什麽病,不肯用我,沒辦法我隻能開始滿大街撿破爛,換點錢,可杯水車薪,除了吃飯我所剩無幾。所以我不停的斷藥,不停的抽搐,不停的不省人事。我不敢給父母打電話,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人一旦被逼到這種地步,估計就什麽事都能幹的出來了。我開始學著偷,學著搶,學著像街頭的乞丐一樣,跪在地上,有時候甚至是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隻求那過路人的一點施舍。

眼看就要到深秋了,我還是這樣蓬頭垢麵的躺在街邊的一個角落裏,我不知道我到是死了還是活著。忽然耳邊聽到了一個東西的聲音,砰砰的響,原來是籃球。原來是我曾經最愛的籃球。我慢慢的睜開眼睛,原來是一群孩子,他們好像在談論著有關籃球爭霸賽決賽的內容。好像在這幾天中會進行決賽的比賽,好像是野馬與火星。我沒有聽太清楚。心裏忽然升騰起了一絲向往,可瞬間又被侵襲的毒癮給占據了。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弄到錢了,在不紮一針我會死的,所以我連走帶爬的來到勝利路20號,我想求耗子再施舍給我一點藥。可哪成想這個耗子一點都不近人情,第八十次把我轟了出來,我沒有走,還是用力的敲著門,一下,兩下,三下。把他煩的實在不行了,開門出來狠狠地給了我一腳,我順勢抱住了他的大腿,死死的不放開,嘴裏還有氣無力的說著:“給我一口吧,在不吸一口,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