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內的氛圍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鄭衣息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璨若曜石的眸子裏滾過的狼子野心也倏地一凝。
他望向蘇煙柔,見她神色真摯不似調笑。
又見身側的煙兒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淒苦的麵色裏寫滿了祈求。
“鄭世子意下如何?”蘇煙柔的話語愈發迫切,正一眼不眨地等著鄭衣息的回答。
鄭衣息斂回了自己的餘光, 說話時已放緩了語調。
“蘇小姐堂堂一個侯府嫡女, 難道還會缺丫鬟使?”
蘇煙柔哪裏是缺丫鬟使, 不過是想試一試鄭衣息是否當真在意這個啞巴罷了。
聞言,她便答道:“鄭世子隻說願不願意就是了。”
鄭衣息思忖了一會兒,才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嘴角,說:“這丫鬟蠢笨無狀、粗鄙卑賤, 還不會說話。我隻怕她會衝撞了蘇小姐。”
他話裏對煙兒的鄙夷意味太過明顯,直讓蘇煙柔的心都好受了不少。
“至於方才不說一聲便離去,隻是因為禦前司的官職所在,捅死那拐子也隻是因他身帶凶器, 負隅頑抗罷了。”鄭衣息繼續說道。
輕飄飄的幾句話就瞥清了自己與煙兒的關係。
蘇煙柔的麵色好轉了不少, 她也不是當真要將煙兒討要過去, 聞言也不再抓著不放。
倒是煙兒,一下子就灰了心。
鄭衣息話裏話外對她的輕蔑太過明顯,她便是不想聽, 也在一夕之間全聽入了耳中。
出身卑賤、過分粗鄙、蠢笨無狀。
煙兒的淚水不聽話地落了下來,滴在她的衣擺之上。
而她身前那兩個高高在上的主子仍是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調笑著, 話語裏漾著深切的尊貴。
是了, 他們倆才是即將要成婚的夫妻。
是門當戶對的公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