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這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卻好似砸落在深潭裏的巨石。
激起百米高的浪花, 濺起的漣漪沾濕了煙兒的身子,讓她落到了一個狼狽不堪的境地。
原來如此。
那碗端走又端來的避子湯、鄭衣息的反常、等不到的心上人都有了解釋的理由。
煙兒垂下了頭,眸眶中的淚水好似斷了線的風箏般“啪嗒啪嗒”地砸在了地磚之上。
她越是痛苦,劉氏的心裏便越是饜足。
她靜靜地凝視著煙兒落淚, 等到淚水模糊了煙兒的視線, 才聽得上首的劉氏說:“你可還因為上一回的避子湯而記恨我?”
愣了好半晌, 淚眼婆娑的煙兒才抬起頭,搖了搖頭後又默然不語。
如此乖順柔巧,哭時梨花帶雨,定眼瞧人時更有一抹清豔的風情, 不愧是劉氏一眼看中的細作。
“蘇煙柔是侯府嫡女出身,也有一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潑辣性情,你這般品貌,等她進了門後, 你這無根無基的丫鬟隻怕會被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劉氏道。
煙兒隻是垂著頭不語。
劉氏便繼續說道:“若不尋一份倚仗, 你要怎麽活在這內宅之中呢?”
她已把自己的言外之意挑明, 便是在勸煙兒再尋一個可靠的倚仗——而這個倚仗出了她以外,還能有誰呢?
煙兒並非蠢笨之人,既是聽得出劉氏話裏的深意, 也明白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一事。
劉氏必是要命她做些什麽。
見煙兒愣愣地瞧著自己,眼中有戒備閃過, 劉氏臉上的笑意便消弭了一些, 隻道:“我與息哥兒之間多有誤會, 這些年母子間被小人挑撥得水火不容,我實在是傷心, 隻能寄希望於你。若是你願意替我吹吹枕頭風,將來我必保你一世平安。”
說著, 她又輕笑著添了一句,“也絕不讓你落得夏氏那般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