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兒還欲再為煙兒抗辯, 卻見連霜的臉色已灰敗不堪,她隻得攥住了連霜的衣襟,近乎祈求地問:“姐姐,我們姑娘連爬也不爬不起來, 又怎麽能去前廳伺候?”
連霜已沉了臉, 隻冷聲道:“主子的吩咐, 我也隻是照辦而已。”
圓兒正要再說時,身後卻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便見本該在羅漢榻上安眠的煙兒已穿戴好了衣衫,正以她清瘦柔弱的身軀立在門扉旁, 目光沉靜的望了過來。
分明隻是一個清渺淡薄的眼神,卻讓圓兒霎時紅了眼圈,一時連尊卑規矩都忘了,便在連霜麵前嚎啕大哭道:“我們姑娘的命怎麽那麽苦?”
被棄如敝帚、一片真心錯付就罷了, 連偷偷懷了身孕也得受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的磋磨。
這幹嚎般的兩嗓可把連霜嚇了一跳, 霎時便疑惑地望向煙兒, 覷見她清媚中凝著幾分嬌俏的麵容,雖隻著一件素色的羅衫,可娉娉婷婷地立在那兒也有些濯濯其華的氣韻。
連霜在心裏歎道:怪道這麽多年世子爺隻收用了煙兒這一個通房丫鬟。
如此貌美靈秀, 卻不該生在一個身份低微的丫鬟臉上。瞧,前廳裏坐著的那些侯府嫡女, 不就在想法子磋磨她嗎?
“跟我走吧。”連霜收起了心內一閃而過的同情, 肅著臉領著煙兒去了前廳。
穿過九曲十八拐的回廊, 一路上煙兒隻默然地綴在連霜身後,既是不能說話, 也是無話可說。
*
前廳內。
方才太子親臨鄭國公府,慶賀鄭衣息與蘇煙柔這對神仙壁人結下百年姻緣, 也算是將鄭國公府和寧遠侯府拉到了東宮的這一條船上。
對此,寧遠侯蘇卓也樂見其成。畢竟陛下對皇後娘娘仍有結發夫妻的敬愛之意在,太子又是正經的中宮嫡出,大統之位非他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