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陳汲家宅院停駐的時候, 陳汲正在磨刀石上磨一把剃刀。
他請寂淳大師算的日子,今日正好剃度,他趁著年輕多攢功德, 讓知柔來世能托生一個好人家。
門上銅環被輕輕叩響,磨剃刀的動作一頓, 是誰此時登門?
他擔心家人阻撓,就把他們都支出去了, 如今就算回來也會直接推門, 所有不是他們。
將剃刀握在手裏,陳汲邁過菜園子,打開了院門。
見到屋外的人,他不由得一愣。
陳汲以為豫王死了,李靜岸也死了, 自己俗事牽念已經了結, 不會再見到和這些舊事有關的人物了,但眼前紅袍束發的小公子, 似乎是——
“草民見過公主。”陳汲作揖行禮。
知情看到他手中的刀,橫臂擋在了李持月身前護衛。
李持月見陳汲一人在家, 手上還拿著剃刀, 皺眉問:“你……是不活了?”
不想活了早說啊,不如當初直接唆使他在豫王府門前一頭撞死, 事情不是鬧得更大。
陳汲看向手裏的剃刀,忙收起來,“不是,草民正準備剃度出家。”
“起來吧, 出家幹什麽?”
李持月背著手走進了院中,陳汲關上了門, 跟在後頭。
“草民對俗世已心無掛礙,便想不如出家,青燈古佛,在佛前為積攢些功德,求一個來世……”
陳汲正說著,低頭掃了一眼公主走過的路,道:“小院鄙陋,不如草民請公主去外頭的酒樓暢談?”
李持月嫌棄外頭人多眼雜:“不必,本宮懶得走動了。”
知情在她耳邊小聲提醒:“公主,你踩著人家的菜了。”
“啊——”李持月低頭一看,確實踩了幾腳一地綠綠的芽兒。
她隻見過種花,哪見過種菜啊,更不認得腳下綠油油的東西是菜,畢竟菜生的跟熟的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