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纳谏(本章全是朝堂事嫌枯燥可避开)◎
此次朝会, 除了让一些有勇有谋的官员出言纳谏,还要解决朝廷面临的一些难题。
这几年水灾旱灾不断,导致一些地方物资匮乏, 引起民怨, 又有狄国在边境不断挑衅, 可谓是内忧外患。
因朝会时间较长, 永徽帝给一些老臣赐座。
朝会起初是一些大臣回报半年来的情况,六部九寺五监逐一上报。
今年的赋税征收比往年顺利, 国库的亏空也补上了, 虽然有民怨, 但各个地方的官员正在努力调控配合, 已经安抚了不少。
从永徽帝平缓的面色上看, 还是比较满意的。
接着,便是关于狄国边境之事,有人主张议和,与狄国修好, 有人主张主动出击,把狄国赶出边境千里之外, 永绝后患。
大燕历经百年,根基稳固,若全力以赴,必定会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
历来战事需要大量的军需,而一些受灾之地还没有真正的回归正道,眼下摆着一道难题, 众人纷纷出谋划策, 有建议增加赋税的, 有主张削减各项开支的。
永徽帝也十分想听听太子的意见, 这也是他第一次参见朝会。
谢岐走出列队,道:“儿臣认为,狄国不足以为惧,兵力不需要扩充,自然军需就不必增加,省下来的军需作为民用,让百姓安居乐业。”
在襄王看来,这是一番谬论,也出列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军需不可少,狄国对我大燕虎视眈眈,国若破了,哪里还有家,百姓还如何安居乐业。”
襄王的话引起重臣低声议论,太子乃是未来储君,这等驳斥的话未免也太过猖狂,可仔细回想襄王说道话,也不无道理。
太子看着襄王,平日里两人也没有过不对付,今日竟然在大殿之上回击他,眼底的冷意加重了几分。
虽然憎恶,但他的修养不允许他此刻发火,从容淡定的回道:“大燕在父皇的治理下,根基牢固,怎么会国破,襄王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听说太子殿下学问了得,阅览史书无数,应该明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道理,妄自尊大只能让人越发看不清眼前的是非。”
太子道:“你在教我做事?”
“臣不敢。”
看来太子不是愿意听从直言纳谏之人,说的多了,襄王恐怕把人得罪了。
主张议和派的大臣们纷纷赞赏太子的言论,未来储君有爱民仁义之德。
太子又说了一番以民为本,治理天下的言论,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也得到了大部分官员的认同,觉得太子后生可畏。
只是话锋一转,太子说道边关事宜:“这些年,边关镇守之人无所作为,却占用大量军需,可谓劳民伤财,若议和之后,可不用大量士兵镇守,自然就会节省朝廷开支。”
宣平侯提出异议:“太子殿下,为了抵挡狄国侵犯,边关将士可是吃了不少的苦,为了大燕的江山,无数士兵死于狄国之手,怎么会是无所作为的。”
“所以说,若早些议和,还会有那么多人死伤吗?”
魏临本不打算反驳谢岐,也明白谢岐身为储君,想在众位大臣跟前立威,不知他真的不了解边关近况,还是明知道一切,只为满足自己一己私欲,图个口舌之争。
魏临出列,先给永徽帝行礼,随后说道:“所谓主动议和,无非是拿我大燕的物资进行交换,若不合狄国的心意,那么他们便会变本加厉,狄国人贪婪,断然不是一些物资就能解决的,他们会想要的更多,美人,财物,国土,只要他们看上的,就一定会恬不知耻的要,臣不明白,为何要和一群曾欺凌我大燕的蛮横之徒讲道理。”
听到魏临的话,众人纷纷看过来,谢岐一点也不意外,只是魏临说的话,比想象中呛口的多。
“多年来,我大燕士兵死伤无数,边关土地下有多少亡魂,与狄国拼杀到底绝不屈服,为的就是再次议和吗?”
一些官员不知该如何讲了,有叹息的,有无奈发表自己见解的。
“这……哎……”
“对……议和不可取呀。”
太子道:“敢问魏大人,如今连年灾荒,军需,民用,如何调配。”
“大燕土地并不匮乏,即便灾荒之年,只要分配合理,也能度过,百姓之所以没能合理的安置好,是一些人背着陛下,搜刮民脂,从中获利,表面上摆着一副为民担忧的脸面,背地里又是另一幅嘴脸,所谓议和节省军需,不如好好查查有多少蛀虫啃食着大燕。”
段世昌忍不住了,问道:“不是已经查过了吗?去年处理的官员还少吗?”
说道这里,段世昌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但他并不是议和派,停职的几个月里,也自我反省,尽量不逞口舌之快,但说道此事,心里的火气憋住了。
“段大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以前是清楚,但现在他哪里清楚,虽然重新任职,但御史台的许多制度被魏临改了,大小事分工处理,很多事他都不太清楚,有种被架空了的感觉。
“眼下,是要解决军需民用,不知魏大人还何高见?”
“民用已经解决,受灾之地今年已经开始产粮,至于军需,那就看各位大臣们了,谁都会结交一些高门士族,财大气粗的商贩,若能从他们这里获得捐赠,岂不解决了。”
说的不好听一些,便是明目张胆的劫富济贫,亏得魏临相对出来。
永徽帝看着一众大臣议论纷纷,并没有人提出质疑。
因为只要人质疑魏临对策,就要拿出更好的办法。
而太子这边则偃旗息鼓了,因他看到有人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最不愿国破的便是那些富人,捐赠之事并不是不好解决,只要有人力排众议的做出表率,就有人纷纷效仿。
接下来,便是商议如何让富足之人心甘情愿的出钱,有人提出给捐赠之人进宫赴宴的嘉奖,有人着觉得可以适当的减少商税,再给予名誉上的肯定,赐一块牌匾,作为荣誉的象征。
风头一下子就转了方向,就在众人商议的差不多时,永徽帝问,还有没有人要直言纳谏。
沈时尧从列队里走出,提出革新的政策,重用有能力的年轻官员,让一些老臣归休。
此话一出,遭到一些人的非议,那些赐座的老臣也是如坐针毡。
永徽帝早就想这样办了,魏临曾提出过,但碍于老臣对朝廷有功,一直不愿开口,今日,竟然有人直接说出来。
此事,不能直接定夺,最好一些老臣识时务,主动告老还乡
朝会结束,魏临被太子身边的刘弓叫住,约他在皇宫的蓬莱阁见面。
谢岐以前并不明白,父皇为何重用魏临,今日发觉魏临善于偏走剑锋。但他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魏临和他直接叫板,让他在朝会上颜面无存。
魏临被带回来后,谢岐直接问:“魏大人,你莫不是在记恨孤抢人的仇吧。”
“太子殿下,今日臣也只是就事论事,本来朝会上就是直言纳谏的时候,陛下之前有言,只要对大燕有利之言尽可敞开了说,素闻太子殿下宽厚仁爱,不至于跟臣计较吧。”
谢岐失笑一声:“那你跟孤计较了吗?”
“臣承认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但绝不会把公务和私事混为一谈,殿下是要跟臣谈私事,还是公事?”
“公事今日朝会已经解决,那就私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眼下正好是个机会,沈云簌吃过的苦,自然要谢岐知道。
“当然有,臣与臣的夫人两情相悦,唯一不足的是臣的夫人身子不大好,去年在大雪中跪了许久,导致她身子越发的虚弱,若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早点把她娶过来,也免得受了这么多的罪。”
谢岐的脸越发的难看,魏临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等话也敢说出来:“你在怨孤?”
“臣不敢,只是想提醒殿下,做事之前,定要多多考量,您的一个举动,就会给底下人带来无妄之灾,也要小心行事,不要听信他人的谗言,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臣的话不好听,却句句实属,绝不说虚妄之言。”
谢岐听的出来,魏临意有所指,今日在朝堂之上,一些大臣没少说恭维的话,他又怎会不知。
如今他还未上位,自然不能把魏临怎么样,只希望他不要跟自己作对就好。
这次朝会上,谢琰也在场,也从中受益不少,眼下永徽帝正在给他找寻找新的少傅,今日见魏临,尤为的仰慕,
朝会结束不久,他就去了仁政殿,求永徽帝让魏临做自己的新的少傅,他听说魏临能文能武,尤其是箭法,而他最想学的也是射箭。
让魏临做一个皇子的少傅,实属大财小勇,永徽帝直接拒绝:“魏临的平日里事物繁忙,哪能天天进宫教导你,不可取。”
谢琰不敢多言,去求了自己的母妃曹贵妃。
曹贵妃自然乐意,魏临的能力她是知道的,自己的亲姐姐又是她的婶子,拐弯抹角的,也算个亲戚,于是当晚,就买通了永徽帝身边的公公,在永徽帝回寝殿的路上故意邂逅。
以月下赏花的名义,把人留下来,最后以魏临闲暇的时间让谢琰跟着学习,不耽误魏临处理公务。
在曹贵妃看来,学习是次要的,主要是因此和镇北侯府有了联系,以前没少敲打自己的姐姐,要她与魏临搞好关系,可惜她曹氏看不懂这一层,直说魏临在家里横行霸道,不愿意多言。
魏临接到皇帝的口谕不太开心,闲暇时,是他和沈云簌独处的时候。
但皇命难违,于是决定每次进宫时,抽出一些时间见谢琰,也没有准备课程,只按照他的喜好来,他愿意学什么,就教他什么。
可这边的太子就不淡定了,与恒王下棋时,也是心不在焉。
得知原因后,恒王却笑了:“太子,有些危及往往是转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皇伯可是有办法?”谢岐问。
“在我看来,你那皇弟成不了大的气候,咱们只需要一个机会,便能扫除障碍。”
谢岐心头一惊,他担心谢琰会有功高盖主的一日,但觉没有除掉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