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阒静, 原本停了的雨忽然又密密下了起来,天阴沉着从未晴朗过,如今随着细雨落下, 越来越黑, 恐怕还有阵暴雨降临。
柳姝妤听清了萧承稷的话,但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乌睫和眼眶湿漉漉的, 反应也慢了些, 眼睛一眨一眨的直愣愣看着萧承稷。
男子发丝上淌着雨水,恰巧滴落在柳姝妤鼻尖, 她的心跟着一颤,莫名悸动。
萧承稷受不了柳姝妤这眼神,他不是圣人, 做不到无动于衷,再看下去,会出事的。
萧承稷收了视线,抬头道:“又下雨了, 去找个地方避一避。”
话音刚落,萧承稷拦腰抱起柳姝妤。
好在老天有眼,没走多远便让两人遇到了间破旧的茅草屋。
茅屋虽破,但里面有不少散落的干草和枯枝, 萧承稷找了个干草多的地儿,稍微整理整理,将浑身湿透的柳姝妤放下。
他将茅屋里的枯枝干草寻来,拿火折子引燃生火。
屋中暖和不少,但仍有几处在漏雨。
火堆旁, 萧承稷用粗长的树枝搭了个放衣服的架子,回头看眼抱膝缩成一团的女子, 道:“湿衣服会着凉。”
柳姝妤头发上的雨水尚未干,水珠滴答,她手指搭在衣襟上,犹豫着没有动作。
火光映在她没有血色的脸庞,纤密卷翘的睫毛颤动着,整个人娇小脆弱地让人心疼。
萧承稷大抵是知道她在犹豫担心什么,解了她的担忧,道:“我不看。”
萧承稷说到做到,背过身去,湿透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
火苗扑朔,枯枝发出“滋啦滋啦”的爆裂声,茅屋外雨连成珠串,牵连不断地往下坠落。
湿衣裳穿着难受,柳姝妤不想因此染上风寒,侧身将外裳脱下,搭在架子上,等篝火将衣裳烘干。
她只脱了外裳,除了手臂没个遮掩,其他遮得严严实实。
看眼和她一样狼狈的萧承稷,柳姝妤别扭,抿唇道:“那个,你衣裳也打湿了,架子还有空余位置。”
话音刚落,柳姝妤补充道:“我也不看,我侧过身去了。”
可一说出来,她才觉有欲盖弥彰之嫌。
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被萧承稷看了去。
雨势只增不减,柳姝妤背对篝火,管萧承稷晾不晾衣裳,受凉的又不是她。
有些懊悔,她不应该这样劝他烘衣裳的。
和柳姝妤一样,萧承稷也只脱了最外面的长衣,裤子是黑色的。
他坐在火堆旁取暖,望着她背影,问道:“手腕还疼不疼?腿有没有伤到?”
不提还好,一提柳姝妤这才注意到身上的伤。
手腕被树枝石砾划伤,变得红肿;膝盖更是很痛,想要不用想,定然是擦伤了。
“不说话,便是伤到了。”萧承稷太清楚柳姝妤的性子了,她不说话,便是被他说中了,不愿承认罢了。
萧承稷从怀中拿出个瓷瓶,起身来到柳姝妤面前。
柳姝妤惊惶,掌心捂住胸口,失去血色的脸色在萧承稷靠近后甫一变得赤红,“你说了不看的。”
毕竟是女子,她有羞耻心。
萧承稷平静说道:“擦药,把手伸出来。”
柳姝妤抿唇,犹豫一阵,乖乖将双手伸出来,“被划伤了,疼。”
萧承稷撩开紧贴她手腕的打湿的袖子,小心翼翼在她手腕伤口上涂药。
柳姝妤有几分恍惚,如此温柔体贴,竟有点不像萧承稷。
至于膝盖上的伤,柳姝妤背过身去悄悄察看了下,没有她想象中严重,没磨破皮,只是有圈淤青。
雨住时湿衣裳已经烘干,天也黑了。
倘若夜里让柳姝妤一人在荒芜人烟的林间行走,她是怕的。
尽管柳姝妤已接掩藏得很好了,但离开茅屋前萧承稷还是发现她膝盖受伤的事情。
天幕低垂,弯月被黑沉的云笼罩,朦胧不清。
萧承稷背柳姝妤走在林间。
柳姝妤手臂自然下垂环住男子脖子,手指相互握在一起,道:“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腿没到不能动的地步。”
萧承稷侧头,月光下看见她姣好的侧颜,道:“多走两步,腿就废了。”
萧承稷又道,似乎是在解释,“雨后泥泞多,山路难走。”
就在这时,柳姝妤腹部一阵鼓鸣,显然是饿了。
柳姝妤窘迫,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承稷微愣,而后一声轻笑。
柳姝妤窘迫,手指搅在一起,低声解释道:“今日只吃了早饭,中午的时候吃了两颗果子。”
萧承稷抬眼望了望四周,发现远处有袅袅炊烟。
农家的饭有早有迟,特别是农忙时节,忙完后到深夜才回家煮饭。
萧承稷原本是打算背着柳姝妤快些离开山坳,越早回京城越好。
如今这情况,只好歇一晚了。
一深一浅走在泥泞的道路上,萧承稷背着柳姝妤往炊烟升起的方向去。
走了有一阵,柳姝妤看见树林掩映间出现的一茅屋屋脊,面露喜色,“那边有农户,今晚可以借宿一晚了。”
林间深处,只有这一家农户,能找到实属不易。
还未走进,柳姝妤便闻到飘来的阵阵饭香,于是更加饿了。
两人还未靠近,篱笆处便传来凶恶的犬吠声,吓得柳姝妤手臂本能得紧紧勒住萧承稷脖子,整张脸害怕地直接埋进他后背,悬在空中的两腿也并起勾|住萧承稷腰|肢。
萧承稷眸色暗沉,停住步子,背脊僵直,喉间滚滚。
“吵吵吵,等下就给你喂饭。”
莫阿婆正在煮饭,听见院子犬吠不止,举了盏油灯出来吼道。
莫阿婆眼神不好,一到夜里就看不太清楚,此时依稀看见篱笆外面有两个身影,便将油灯举高了些。
“外面是有两个人吗?你们找谁?”
萧承稷道:“阿婆,天色已黑,能否让我们两人借宿一晚?”
莫阿婆乐善,道:“进来吧,篱笆门没关。我这眼睛不好,夜里看不清,雨后地滑,怕摔了。”
说着,莫阿婆将油灯又举高了些,照亮过来的泥泞路,“地滑,仔细些。”
随着两人进院子,犬吠声和铁链子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
柳姝妤生怕拴在树桩的恶犬挣脱链子扑过来,抱萧承稷更紧了。
莫阿婆吼了几声,那犬才安分起来,没再叫来叫去。
“前天,我家那老头子才去了山上打猎,还要再等两三天回来,我孙子在京城里的客栈当伙计,正好有空出的屋子。”
莫阿婆引萧承稷进屋,见两人如此亲密,且穿着华丽,两人身份非富即贵,想来是被雨困在山里的一对小夫妻,“就是这山野不比京城,小郎君和夫人将就一下,不要嫌弃。”
柳姝妤已经被萧承稷放下,如今刚站定,突闻此话,面颊绯红,忙撇清关系,“阿婆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她低头看着弄皱的裙摆,试图将这尴尬的一幕接过去。
屋子里多添了一盏油灯,但还是抵不过黑夜。
莫阿婆尴尬的神情被昏暗掩了去,豁然开朗,歉意道:“不是夫妻……”
柳姝妤否认过后才发现这关系似乎是越发说不清楚了,口不遮掩打断阿婆的话,“兄妹。”
她柔柔一笑,补充道:“我们是兄妹。”
“兄妹?”
萧承稷轻飘飘重复着这两个词,看向柳姝妤时,女子眼神闪躲,心虚地直接避开他目光。
这下反倒换成莫阿婆难为情了,“这茅屋简陋,只有一间我孙子的空房间了,姑娘今夜恐是要和老身挤一间房。”
萧承稷道:“我们兄妹夜里叨扰,已经很麻烦阿婆了,她睡床,我睡桌上凑合便可。”
屋中恰好一张木板床,一方木桌,地面是平整的泥,因下过雨,潮湿泥泞。
地上自然是不能睡人的,只能坐在椅子上靠桌而眠。
柳姝妤也觉得太麻烦阿婆了,着实不好意思,萧承稷的提议,也还行。
这厢,借着油灯忽明忽暗的光亮,柳姝妤才注意到萧承稷衣裳膝盖处被血染红一片。他今日穿外衫的是浅色衣裳,很容易弄脏,因为在茅草屋时他脱了外衣,裤子像是黑色的,又用手掌挡着左膝膝盖,掩了柳姝妤视线,她才没看见,适才四下打量时惊觉。
可他为何不吱声,不让她知晓他伤了,还背着她一路走到这里。
柳姝妤心情复杂。
萧承稷不说,她也就没问,直接问阿婆要药。
“阿婆,您家里有药吗?我兄长腿受伤了。”
萧承稷蹙起眉头,深深看着与阿婆说话的女子。
“我家那位打猎经常受伤,等我去给你们拿来。只是这乡野之中,都是新鲜的草药,公子将就这。”
莫阿婆说着拎起油灯往外走。
“阿婆,我跟您一起去。”
柳姝妤和萧承稷待一屋子,想想就浑身不自在,还是出去得好。
从莫阿婆手里拿过油灯,柳姝妤照亮前面的路,扶着阿婆出屋子,“当心脚下。”
莫阿婆从一堆草料里寻了几株草药,切断,捣成汁水。这期间也没闲着,与柳姝妤聊起天来。
柳姝妤看着碗里翠色药汁,神色黯淡,心情不佳。
萧承稷背她走了半天,竟然在莫水村。
不过,柳姝妤听莫阿婆说这莫水村之所以叫莫水村,是因为此处乃莫家一脉,全靠村中唯一的一口山泉井养活了这一脉莫家人。
想来她今日和堂姐看见的那口井水便是莫阿婆说的山泉井。
莫阿婆刚把黍稷淘洗干净,便听见犬吠声,如今把两人安顿下来后回了伙房煮饭。
“莫阿婆家放了好多草药,有干草药,也有新鲜的草药。”
柳姝妤端着草药汁进入,却见萧承稷早已坐在**。他将衣裳脱下,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薄里衣,更过分的是亵裤从脚踝推到了膝盖之上,他左腿膝盖以下就明晃晃的显露在柳姝妤眼前。
“流氓!”
柳姝妤吓得闭上眼睛,急忙背过身去,紧张地说话都在结巴,“亵裤放下去!”
草药汁溅到柳姝妤手背上,明是凉的,但她却感觉手背烧得慌。
灯火如豆,两人疏远的影子印在土墙上,一如两人现在如履薄冰的关系。
萧承稷没听柳姝妤的话,目光深深看着她背影,反问道:“放下去了还怎么敷药?”
柳姝妤看着碗里的草药汁,蹙起眉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那他也不应如此心急。
萧承稷没听到柳姝妤开口,又道:“过来,敷药。”
受伤敷药,伤者为大,姑且不避讳。
柳姝妤这般想着,说服了自己,端着药过去。
“莫阿婆说把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就行了,然后再缠上布条。”柳姝妤弯腰将药碗放在床头,从袖子里拿出莫阿婆给的布条,立在床边,大有让萧承稷自己处理伤口的意味,“委屈翊王殿下将就一晚上,待明日回京寻太医看看。”
萧承稷没有动作,大抵是被她这疏远的态度惹得不悦,搬出架子,道:“柳娘子既然知道是委屈本王,难道上药这等小事还需本王亲自动手吗?”
柳姝妤一听语气便觉大事不妙,若要同他硬犟下去,到头来吃亏的是她自己。
“我第一次给人敷药。”
柳姝妤弯腰,重新拿起药碗。
她坐在床沿,凝着伤口久久没有动作。
膝盖破了,应该是萧承稷摔倒后磕破的。伤口起先被雨水浸湿,血肉有一圈泛白,光看着就吓人。
“我开始了?”柳姝妤握住竹片,预先说好,“我第一次帮人处理伤口,没经验,可能会很疼,殿下忍住些。”
萧承稷点头,没再催她。
柳姝妤按照莫阿婆教的上药,起初拘谨,不敢下手,唯恐弄疼萧承稷,可她捣鼓了一阵,没听见萧承稷一丝声音,于是局促的动作放开了,越来越熟练,很快就把他膝盖的伤口处理好了。
还差最后一步,便大功告成了,柳姝妤抬头,寻找缠绕伤口的布条。
她起初是打算让萧承稷自己上药,便把布条放在他身侧,如今不知怎么被萧承稷攥在手里。
“布条给我,要把草药裹住。”柳姝妤伸手,道。
萧承稷给她,顺带将她手里的药碗拿走,动作自然。
柳姝妤接过布条,带着道不出的疏离感,而后低头专注手上的活。
从她处理萧承稷膝盖的伤开始,两人没说过一句话,气氛有些僵。
布条太长,缠绕后剩太多,柳姝妤欲寻剪刀来,哪知起身却踩到了裙裾,她身子不稳,还未转身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往前栽去。
慌乱下,柳姝妤本能伸手,只想寻个东西稳住,竟握住了萧承稷臂膀,整个人栽进他怀里,而萧承稷则被她这一载,往后倒去。
柳姝妤一手穿过萧承稷臂弯,掌心撑着床板,另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当唇瓣不慎擦过萧承稷脖子时,她如触雷般,脑子一片空白,心砰砰乱跳。
“我、我我我”
柳姝妤紧张地结巴,解释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她起身欲远离,与此同时萧承稷抬手,按住她塌下的腰肢。
柳姝妤愣在原处,眼睛骤然瞪大,不安涌上心头。
掌心如火,后|腰灼.灼。
萧承稷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凝眸看着半个头栽入他脖颈的女子,“我何时多了一个这样的妹妹?”
他身上竹松似的清冽味道裹着她,柳姝妤道不出的紧张,目之所及,是凌乱衣襟敞开的脖颈。
“骗莫阿婆的,殿下不必当真,不然关系便真说不清了。”
萧承稷轻笑,道:“你我这关系,何时是清的?”
轻拍她后腰,萧承稷又道:“叫声来听听。”
柳姝妤难为情,只觉头顶那道眼神可怕得很,在一阵寂静中,低低唤了他声“承稷哥哥”。
萧承稷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这样叫他,只记得小时候两位相熟以后,她有事找他,亦或是很开心时,才会叫他一声“承稷哥哥”。
小姑娘跟在他身旁,一声声喊着他“承稷哥哥”,声音甜糯,萧承稷心都软了。
从何时起,两人变得疏离?
萧承稷至今没找到答案,他想回到从前,回到柳姝妤喜欢跟在他后面的那段时光。
萧承稷手掌握.住她侧腰,她身姿纤瘦,隔着衣料甚至都能感触到她肋骨,与夜里欢愉的触感不同。
他眼底泛起汹意,凝着她看,“没听清。”
“承稷哥哥。”
柳姝妤又喊了一声,这次倒没有第一声拘谨,声音也大了些。
软糯,和她一样。
萧承稷伸手,掌心扣住她后颈,吻住她唇。
强势,霸道,不带丝毫温|情。
柳姝妤懵住,待反应过来是已是萧承稷占据上风。
她退,他反而更近一步,柳姝妤毫无招架之力。
“柳丫头,敷药需要帮忙吗?”
此时,门口传来莫阿婆的询问声。
柳姝妤唯恐阿婆突然进来,紧张得咬了萧承稷的下唇,只听他吃痛一声,便趁机推开他。
“不用了,已经包扎好了。”
柳姝妤脸吓得煞白,惊慌失措看向房门口,莫阿婆的影子印在窗户上,让人心绪不宁。
莫阿婆道:“那就好,饭好了,你们两兄妹快出来吃饭。”
“诶,就来。”
柳姝妤应着,神经紧绷,“阿婆您先过去,我收拾了药碗就来。”
“不急,夜里黑,仔细些好。”莫阿婆总算是离开了,柳姝妤长舒口气。
她低头,瞥见凌乱的衣襟,肚兜隐约可见。
柳姝妤脸上骤然浮现一抹红晕,羞赧下赤红着脸背身过去整理衣裳。
唇瓣隐隐泛痛,柳姝妤对萧承稷的不满逐渐加深,抬起手背使劲蹭了蹭唇,幸好莫阿婆没推门进来。
他怎么每次都这样。
柳姝妤蹙眉,低头将弄皱的衣裳抚平,但褶皱很快又出现了,索性便放弃了。
就在此刻,身后想起萧承稷的声音。
“走吧,姝妤妹妹。”
平静从容,仿佛适才荒唐的一幕从未发一样。
萧承稷拿起桌上的油灯,在前引路,柳姝妤跟了上去,
农家简单,伙房里放张桌子,便是吃放的地儿。
莫阿婆简单做了两道菜,“粗茶淡饭,莫嫌弃。柳丫头,尝尝这鸡蛋,新鲜着嘞。”
莫阿婆的孙子在京城客栈当伙计,她常听儿子提起,那些个富贵人家讲究,今日这两兄妹气质矜贵,想来是讲究的人。
莫阿婆拿干净的筷子夹菜到柳姝妤碗里,夹菜完菜,她又换了吃饭用的筷子。
柳姝妤连连道谢,这桌上的菜虽不如府上的大鱼大肉吃着可口,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只是这黍稷粗糙,不好下咽,嗓子不舒服,吃惯了细米的柳姝妤吃了几口,便不愿在吃了。
为了不让莫阿婆看出,她吃得极慢,反观一旁的萧承稷,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在吃美味佳肴一样。
柳姝妤看了眼自己碗里的,又看看萧承稷逐渐见底的饭碗,泛起疑惑。
他们吃的是同一样食物没错,萧承稷比她金贵多了,怎么感觉他不挑食?
莫阿婆看出来了,窘迫道:“柳丫头,吃不下就算了,别勉强。阿婆我这里确实没有好招待的,来,多吃些鸡蛋。”
这厢,柳姝妤没开口,萧承稷道:“她胃口小,在家吃饭也这样,平常吃两口就放了筷子,今日饿着了,倒是比以往多吃了些。”
莫阿婆道:“难怪柳丫头看着瘦,原是食量小。”
柳姝妤不好意思地笑笑,那话虽化解了阿婆的尴尬,但柳姝妤浑身不自在。
萧承稷三两口吃完碗里的,拿过柳姝妤手中几乎没怎么动的碗,“阿婆,这菜好吃。”
萧承稷往碗里夹菜,饭菜和着往嘴里送,跟吃美味佳肴一样。
柳姝妤惊,甚至开始怀疑她味觉出了问题。
但,那碗她吃过,碗壁还染了她口脂。
柳姝妤耳根子不知不觉间红了,羞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