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一直陰鬱著, 分明正值晌午,殿內的燭火較平時多點亮了幾盞。
蕭瑜倚在虎皮榻上,手指在書案上一下一下敲動著, 他麵前放著一副水墨畫, 畫中的人身騎白馬手握銀槍,一雙眼睛生得好看又明亮。
右下角處一行小字規整地寫著年份時間, 那字跡蕭瑜再熟悉不過, 出自他那個不成器的妹妹成佳公主之手。
蕭瑜盯著畫中人那雙眼睛。麵色極為不佳。
半掩著的殿門在此時突然被人撞開,內侍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中途因為驚慌險些絆倒。
蕭瑜聞聲抬眼,懸著一上午的心此刻頓感不妙。
他朝殿內跪著的內侍看過去,滿麵急切問道:“可是朝堂之上出了變故?”
內侍一連點了好幾個頭, “回四殿下的話, 今日一早黎將軍遞折子於內閣, 說北境兵力補給不足,急需派兵增援。”
蕭瑜緩緩向後靠了過去,“我還當是什麽要緊事,他久不問朝政, 此番是如何得知北境的消息?”
“這個奴婢沒打探到……”
“內閣怎麽說?”
內侍低下頭, 思索片刻道:“首輔大人宋訶的意思是請兵符, 調兵增援是朝中大事, 黎將軍自受傷之後許久未上戰場, 且又拿不出證據證明北境的確處於困境,光憑他一人之詞, 朝廷無法做出判斷。”
話音未落, 坐在主位上的蕭瑜冷笑了一聲。
通往京城的官道驛站都是他的人,北境過來的軍報都被他暗中攔下調換過, 一直以來,朝廷中人都對北境實際情況了解甚少。
且天高皇帝遠,隔著千裏誰又能知道北境的真實戰況。
靖安侯位高權重,他難以從許侯爺身上下手。
一個出身寒素的鄧硯塵,處置此人於他而言不過是碾死一隻螻蟻一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