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高高揚起, 堪堪停在傅司簡身後三尺遠處。
那糕點鋪前隻他一個人,在遍地銀濤纖塵不染中,仿若遺世獨立, 孤傲清絕。
卻伸手接過包好的糕點, 終是落入人間。
披著墨色大氅的男人轉過身來,仰頭去看馬背上的小姑娘。
沒等顧灼開口, 男人已經上前將糕點遞給她:“桂花糖蒸栗粉糕,帶著路上吃。”
淚一瞬間逼上眼底, 顧灼握著韁繩的手更緊, 不知該說什麽,隻無意識地叫著他的名字:“傅司簡……”
男人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讓她心動, 讀懂她內心所有的糾結和歉意,卻仍給予她無限的理解和愛憐:“去吧, 路上小心, 我等你回來。”
顧灼接過還帶著剛出爐的熱氣的栗粉糕,隻用力握了一下男人因為長時間露在外麵而有些冰涼的手。
她給不了他任何承諾。
“駕!”
兩側房屋在大雪漫天紛紛揚揚中飛快向後掠過, 快到幾乎有了殘影。
顧灼看不清是哪些熟悉的門麵,也看不清前方雪色朦朧像是沒有盡頭的路。
她隻知道,她離傅司簡越來越遠, 歸期未定。
以往那些年, 她回營多次, 從未這般舍不得幽州。
她心裏又甜又澀。
顧灼想起昨夜傅司簡背著她的那一路。
她在他背上隨口說起愛吃這家的栗粉糕,卻因為隻在早上出爐, 她總忘記吩咐人第二日一早去買。
傅司簡當時說什麽來著?
他好像什麽也沒說。
也好像是說她“怎麽這般愛吃甜”。
他無聲記下, 許是在她還未醒時就出了門, 踏著初雪踱步到此。
若是她沒有走這條路,傅司簡該是會提著糕點去將軍府, 卻得了她已回營的消息。
光是想想他得知消息孤身離開的場景,顧灼都覺得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