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論罪是大事, 台省禮應派人與護軍府交涉。然而來迎者雖各有顯職,但在看著護軍府的人將薛琰交與薑彌的時候,連半句話也不敢多問, 竟這樣看著薛琰被送進了廷尉屬。
陸昭以錄尚書事的身份,先回尚書省安排事宜, 隨後又著手安排了黃門北寺獄周圍的布控, 以避免楊寧等人情急,真要對那些黨人動手。因此回到值房內,已近宮門下鑰。霧汐早已奉了巾帕、茶水等物等候。陸昭淨過手後, 就著霧汐捧的巾帕挨了幾下拭幹,隨後問道:“護軍府的人來了沒有?”
陸歸任車騎將軍加護軍將軍, 京中亦開護軍府,掌管長安宿衛。護軍府捕了一個兩千石是大動作, 陸昭也相信若非真的有事,兄長也不會為此。
此時, 一名武將被領了進來,乃是護軍府的一名都尉。
“末將知此舉張揚, 隻是當時京兆尹要毀堤岸, 堵塞官渠,各家不忿,兩方廝打起來, 將軍這才出的手。”
這時侯在一旁的參軍王諶替她計算著利害:“其實堵官渠這件事,往年也有,官渠堵了, 各家私埭就不用決開, 受損就少些。現下私埭不能決,再堵上官渠, 各家就難免淹澇。”
渭水泥沙量不少,單純堵住官渠,必會造成河道大片泥沙淤積堵塞。而疏通渭河水道也是曆年一項大工程,說是萬金之舉也不為過。薛琰一旦毀壞官渠,那麽陸家等南人負責京畿重建,單單物流的費用便要直線上升。如今國庫入不敷出,全靠各家捐輸,再經這一遭,陸家也不得不再讓出更多利益給各家以換取工程平穩推進。否則在清議的大環境下,或要失去一個將作大匠的位置。
但涉事各家也並非全無嫌疑,將這場矛盾上升到兵事上的敵對公開化,將執掌京畿的陸家卷入其中,也是要借勢牟利,逼著陸家站在最前麵和薛家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