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 外頭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本該是教人好入眠的,可眉兒心裏頭壓著事兒, 練了功法也沒辦法入定, 索性就披了披風出了屋子。一開門, 涼意順著衣裳竄滿四肢百骸,側坐欄杆上,看房簷雨滴成串。
念著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一時腦子又回想起最後那夜沈祇身著墨綠衣衫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他嘴角的譏笑就那麽清晰的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現。
如若不是臨走前不歡而散,自己還會這般念著嗎?
眉兒眼神裏透了愁思, 一時入神放空了去, 身後的房門開了都沒什麽反應,直到楚之橋坐到了身前, 眉兒才回神:“怎的下床了?身子好透了嗎?”
楚之橋點點頭,口不能言,便將雙手晃了晃,腳也晃了晃, 隨後伸手觸碰了雨水, 在欄杆山寫道:“我本就可下床, 你為何不睡?”
“我是被這雨聲吵醒了, 索性就出來醒醒神。”眉兒笑了笑, 又將即將離開邊城的前因後果與楚之橋說了, 見他低了眉眼, 柔聲道:“謝哥哥乃是醫者,我們倒不用太發愁的。”
楚之橋寫道:“沈祇呢?”
照料他這麽些時日, 謝懷夕倒是時常在他跟前念了沈祇的事兒,眉兒在他跟前是不提的, 見楚之橋問,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反倒是還有些傷感了,隻道:“他好著,如今成了謝哥哥的師弟,學了醫術,以後想必也是有大造化的。”
眉兒說罷就看見楚之橋又寫下四字:“成親了嗎?”也隻搖了搖頭,不願再提了。
她這反應,楚之橋也就明了。
正兒八經開始趕路之時,桑婆驅馬坐在車架上,謝懷夕不喜楚之橋,就從車廂裏頭出來,開始和桑婆碎嘴子:“婆婆我好煩。”
“你煩且煩和我有什麽幹係,起開,再囉嗦踹你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