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磁性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世界之中, 帶起震**靈魂的隆隆回音。
聲音是好聽的,帶著鳳凰一族獨有的輕靈悅耳。
但誰也沒有在意那聲音到底有多好聽。
他們在意的是那聲音所讀出來的內容。
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身上每根汗毛都在驚懼地戰栗, 眼裏都控製不住流露出一絲深深的懼意。
這是內心深處對於整個世界觀徹底崩塌所產生的情緒。
如果之前是三觀崩裂,那現在眾人可以說是三觀這東西都沒有了。
整個人的腦袋已經成了一團漿糊。
遺族……
遺族啊……
一直被眾人所厭惡的,理所當然所仇視的, 被眾人鄙視惡意傷害了千萬年之久的遺族啊……
因為遺族在天柱山崩塌後不顧眾生,自私地掠奪了崩碎的法則,融入體內後形成了天賦神通,導致天地法則殘缺, 大道不穩,這才有如今的天地破碎,靈氣流失。
這是眾生認知中的事情, 也是為普世所接受的普遍說法。
因為從上古流傳下來的典籍就是這樣記載的。
所有人也都是這麽認為的。
他們仇恨著遺族的冷漠, 鄙視著遺族的自私,認為他們自己躲起來建立一個完美的仙境, 不顧此方天地已經瀕臨枯竭, 自己在仙境裏得享長生。
明明有辦法, 但卻不拉著眾人一起,可不是自私又冷漠。
還有龍族……
是祖龍砸塌天柱山,導致龍脈崩塌,所以龍族被眾人仇視了這麽久, 血脈都已經被捕殺殆盡。
但現在卻有人來告訴他們, 這一切都是假的, 是反過來的。
救世的是遺族。
無私的是遺族。
滅世的祖龍也成了救世的英雄。
是祖龍搏天,從天道手中救下了眾生性命。
是遺族大義, 以自身身軀血脈鑄法則之種。
所謂的得享長生的世外仙境,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入者無生的荒蕪死地。
這裏隻是一個孕育法則之種的搖籃。
以所有遺族血脈裏的法則之力去孕育一顆可以救世的種子。
看看這入目所及的巨大白骨。
看看這鋪滿一地的森寒白骨。
每一具都是完好無損,因為他們本就是自願赴死,安然閉目。
他們之間有的死後都親密地依偎在一起,可以想象他們生前是如何的恩愛。
有的是好幾具大小不一的同種白骨都湊在一起,他們可能生前就是親密的一家人。
難以想象他們是抱著何等心態去赴死的。
看著身旁的親人,愛人,朋友,一起等待即將到來的死亡,又是何等淒涼的心情。
有多少人所求就是為了保護身邊親友,而他們卻主動選擇了一齊赴死。
明明他們有機會活下去的。
卻為了大義,為了天下,而情願貢獻出自身一份力量。
如此的悲涼壯闊,令人肅然起敬。
而他們呢?
他們做了什麽?
捕殺遺族後代,仇視他們,敵視他們,捕殺他們,將他們的先輩視作自私冷漠的小人,隻管自己躲起來長生,為此恨透了他們。
而且還以此為榮。
甚至用他們的血三番兩次去試圖開啟外麵的禁製,用盡了一切方法想進入這方神秘的天地,想得長生,想要成仙,以為這裏是一方福地。
多麽可笑。
多麽可憐。
多麽自以為是。
眾人怔怔地聽著,不知不覺間早已淚流滿麵。
柳千葉喃喃道:“原來……竟是如此嗎……”
紫劍吸了口氣,眼眶一片通紅,“好慘,真的好慘,這些前輩……嗚嗚……”
孔維“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二話不說就對著這滿地屍骨磕起了頭,一邊嗑一邊嘀嘀咕咕,“我滴個乖乖,這也太偉大了……我滴個乖乖……向諸位前輩致敬,我滴個乖乖,你們是這個世界的英雄……”
婁玉仙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一臉不可置信,“我們都幹了什麽……我們都幹了什麽啊……”
人們斷斷續續從晃神之中回過神來,一時間整個情緒都崩潰了,比之剛進入這方世界時有過之無不及。
“我殺過好幾個遺族,我殺他們的時候他們還向我求饒,但我此生最恨遺族,還以此為榮……天呐!天……我……我……”
“我沒殺過,但我的好友被我發現是遺族身份,我恨他的欺瞞,便將他賣入了大宗門裏……老天!我幹了什麽!?”
“之前……之前要以萬數遺族之血開啟磐月神宮時,我也是讚成的,我……我竟然該死的讚成了!”
“這不是真的……是不是明尊騙我?這上麵的石碑不是這樣寫的,明明遺族就是該被我們敵視的!”
“我情願他是騙我,但又如何解釋這滿地屍骨,那法則之種?你看看金灼厭和臨雲,他們應該是自己看了石碑,他們現在又是如何?”
“我救助過不少遺族,為此還被很多人敵視,如今我終於可以仰起頭做人了!”
“我之前救過一個遺族,為此自責了很多天,但現在我很慶幸當時的選擇!我為此而自豪!”
“但那碑文所說禁製不能破又是怎麽回事?它是在保護法則之種?”
“可法則之種不是好好的嗎?”
“這……這……”
“瘋了……都瘋了……這世界是怎麽了?一定是幻覺,我從進入磐月神宮就進入了幻覺!好個磐月神宮,不愧是磐月神宮,這幻覺我都破不了了!”
“啊啊啊啊假的!都是假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有人半哭半笑,有人半瘋半嚎,瘋癲如魔,混亂如魔,這一刻的他們與其說是修士,更像是厲鬼。
但其中更有人挺直了腰杆,從之前的受人唾棄變成了如今的揚眉吐氣。
眾生百態,不外如是。
直至一聲怒吼聲突然響起。
“都閉嘴!”
混亂的聲音有一刻的靜止。
所有人都看向出聲的人。
是食鐵獸。
他巨大的身體立在那裏,身後是一眾同樣眼眶通紅淚流滿麵的遺族。
他吸了口氣,,毛茸茸的熊掌笨拙地一抹眼角的淚水,聲音沙啞但又擲地有聲。
“我們這些苦主還沒瘋,憑什麽輪到你們來瘋?”
他環視所有人一圈,尖銳的獠牙輕輕一齜,冷笑道:“論哭,也該是我們哭,這裏是我們先輩的遺骨,我們在此祭奠他們,你們之前做了什麽,我們待會再算賬,但如果你們要發瘋,就他媽滾出去這裏再瘋!這裏是亡魂安息之地,不歡迎任何瘋子進來!”
所有人都怔怔地聽著他在那髒話連篇大吼大叫,要是往日裏早便一窩蜂地開始嗆他,但此時此刻,此情此地,他們都安靜了。
詭異地安靜。
的確,沒有苦主還沒發話,劊子手先大喊大叫替苦主冤屈的道理。
卻突然一聲嘶啞的笑聲響了起來。
“瘋子……哈哈哈哈哈……”
金灼厭躺在坑底瘋癲大笑,“誰看了這石碑能不瘋啊?誰啊?啊?我就不信你們這些人手裏沒幾個遺族的命,想想你們之前是怎麽對待遺族的,想想你們唾棄仇視他們的模樣,現在卻反過來告訴你們,該被唾棄該被仇視的是我們,是我們?”
他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哈哈哈哈哈你們說好不好笑?好不好笑,啊?哈哈哈……”
食鐵獸正要暴躁出聲,謝危忽而一抬手阻止了他。
他漫步走到坑邊,看著坑底半是瘋癲的人,眼眸說不出的冰冷。
“金宗主,金仙主。”他嘲諷地勾了下唇角,“這裏誰都沒有你手裏遺族的命多,你親自鑄造的那座祭塔還沒忘吧,若是忘了,我不介意現在取出來給你看看。”
他一伸手,掌心血光一閃,赫然便是一座殷紅如血的九層祭塔。
這祭塔眾人之前在青雲仙境便見識過一番了。
祭塔這東西以千萬生靈血骨所鑄,是邪物中的邪物,一旦出世,必遭所有人唾棄追殺群起而攻之。
但就因為它是以遺族血骨所鑄,所以在青雲仙境時他們或是無視,或是參與了金灼厭所舉行的塔中宴會。
想他們當時是何等的高傲,以為不去理會便是對遺族的寬容了,甚至會心心念念惦記著過後可以得到一隻遺族作為幫助金灼厭的報答。
現在在去看那祭塔,明明是如此的邪惡之物,他們當時為何就因為是遺族之血骨而輕輕放過了呢?
所有人眼神之中不自覺露出一絲羞愧。
更有人無地自容地垂下了頭。
金灼厭的眼神同樣落在那祭塔之上,但隻是看了一眼便側過了頭,冷冷地笑了一聲,嘴唇微動,卻也是沒說出什麽話來。
謝危冷哼一聲,“金宗主,別裝了,世上所有人都會有愧疚之心,唯獨你不會有,你就是個極端自私之人,怨天怨地,唯獨不會怨自己。”
他將祭塔舉了起來,淡淡道:“你是在後悔你對遺族的所作所為嗎?不是,你隻是在後悔你怨錯了人,你錯怨了遺族,致使這麽多年心血白費,到頭來忙了一場空。”
“你本自私,何來愧疚?發狂不過為了讓眾人陪你一起瘋而已,這世上怎麽可怎麽可以就你一個人這般瘋呢?勢必要拖所有人一起下水。”
金灼厭呆呆地躺在那裏,渾濁的眼睛茫茫然地看著這片陰沉的天空。
是嗎?
是,卻也不是。
他怨遺族,不過是怨遺族破壞了此方天地法則,致使父母無法成仙,壽命將盡,這才用盡酷烈手段對待他。
父母已死,他的仇怨無處可發,便怨起了遺族。
一方麵為這滿腔怨氣,一方麵為了成仙。
所以他極盡酷烈手段對待遺族,多少年來已成習慣。
可到頭來卻發現,不止成仙無望,到頭來他竟然還怨錯了人。
不是遺族破壞了天地,他們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在修補天地。
他的怨恨成了一場空,為了成仙所做的努力也成了一場空。
怨。
怨什麽呢?
怨遺族誤導了自己恨錯了人?
但對著這滿地淒涼白骨,他倒也沒那麽大的臉皮再去怨他們了。
怨臨雲給自己出謀劃策害自己忙活了這麽久?
但他自己不也崩潰了嗎?
怨來怨去,好像也隻能稍微試著怨自己?
怨自己恨錯了人,多少年一場空歡喜。
最終瘋癲成魔。
他驀然癲笑出聲,“哈哈哈哈……都死吧……死吧……哈哈哈哈……”
謝危搖了搖頭,手一翻收回了祭塔,又看向了臨雲。
臨雲一雙黑幽幽的眼睛定定看著他,不知這樣看了多久,卻也就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見謝危看來,他嘴角牽動了一下,露出一抹似哭又似笑的表情。
“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他的聲音極其嘶啞,像是耗盡了所有生氣的蠟燭一般,有種油盡燈枯的腐朽感。
他顫顫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那碑文靠向下邊的一句話。
“在法則之種成型之前,萬不可引入外界靈氣,否則靈氣失衡之下,法則之種必會崩潰。”
他猛然站了起來,瞬間往前一撲,“砰”一聲撞上了石台旁邊的禁製,那禁製狠戾至極,一瞬將他反彈了回去,甚至還吞噬了它大半精氣,他整個人的精氣神一瞬間又萎靡了許多。
眾人這才知道為何他的精神包括身體狀態為何如此之差。
卻也沒有心力去在意了。
臨雲狼狽地倒在地上,卻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傷勢,指著那禁製之內的光點大笑出聲,“你們看到了嗎,法則之種!外麵的禁製被我們破開了,靈氣進入此方世界,它開始不穩了……”
他笑到流出眼淚,“我費盡心力才破開禁製,可它卻告訴我,一旦破開禁製,反而會斷去長生的希望,你說可笑不可笑,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或者說大部分人一開始看到那碑文時,都是被上麵記載的遺族壯舉給驚住了,以至於聽到後麵時整個心神已經有些恍惚,反而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也有部分人注意到了,但他們不知道法則之種的狀態如何,隻以為石台之上的那枚種子已經成型了,以至於一直沒有太在意這件事。
直至如今臨雲說出。
一股不詳的預感忽而降臨在眾人心頭。
金灼厭慢吞吞從坑底坐了起來,就用那雙渾濁流血的眼鏡不懷好意地掃了眾人一眼,笑嘻嘻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們剛進來看到那枚種子時,它是……”
他作雙手捧心狀,笑容特別和藹溫柔,“……有這麽大哦,可比現在亮多了呢,你看它現在,一閃又一閃的,都快熄滅了呢。”
眾人臉色陡然劇變。
司昆當即揮出一劍落在那石台禁製上。轟然一聲巨響,禁製紋絲不動,連一絲波紋都沒有。
這讓所有人本就緊張的情緒更加繃緊了起來,羅雲更是驚呼出聲:“怎麽會?”
闕殷歎息一聲,“上古禁製豈會如此簡單就破,想想外麵那層禁製是如何破的。”
謝危頓時靈光一閃,司昆瞬間眼前一亮。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伸出手,手指在還沒愈合的傷口上輕輕一抹,取出兩滴鮮血融匯成一滴,向著禁製屈指一彈。
鮮血滴落。
剛剛還沒有任何反應的禁製卻開始微微波動起來,一層淺淺的光暈以鮮血為中心向四周破開,當光暈布滿整個禁製時,便倏然化作漫天星光飄飛而去,露出石台之上那燭光一般閃爍不定的法則之種。
這禁製不需要吸收其它的能量,說明它的封禁能力沒有外麵那道禁製強,無法隔絕外界靈氣。
這讓眾人心裏的壓力更加深重了。
紅影掠出,轉瞬便將法則之種取在了手中,
觸手宛若捧著一方世界,謝危陡然手臂一沉,若不是司昆緊隨在其後幫了他一把,恐怕它能被那法則之種瞬間壓趴到地上去。
他喘了口氣,抹了把額角滲出的冷汗,咂舌道:“不愧是法則之種,這裏麵應該是和龍珠之界一般大有乾坤吧。”
司昆凝眉看著那枚種子,沉吟道:“比龍珠之界的靈氣隻多不少,這是一方完整的世界,和外麵的大世不相上下。”
它默了默,輕聲道:“它裏麵的大道應該正在衍化世界法則。”
能不能衍化成功,就是法則之種能不能完美成熟的關鍵。
然而現在它裏麵的衍化被迫終止了。
這就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了。
所有人一同圍了上來,眼神都落在了那枚法則之種上,一時間七嘴八舌的聲音同時響起。
“這就是法則之種?怎麽讓它恢複之前的狀態?”
“渡入靈氣行不行?大家合力……”
“你傻啊!碑文都說了就是因為外界靈氣湧入破壞了平衡才讓法則之種崩毀的,你現在還敢灌入靈氣,是擔心它崩毀得不夠快嗎?”
“我們都沒有遠古遺族那樣龐大的血脈法則,怎麽修補它?”
“是啊……怎麽修補呢……”
“要不趁它現在還沒消散,趕緊先帶回大世界去?”
“都還沒成型呢!出去就會被外麵的靈氣整個都衝沒了!”
“那怎麽辦?”
“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它這麽消散嗎?”
“啊啊啊我快急死了!這可是救世的唯一希望了!”
謝危聽著耳邊眾人的聲音,捧著法則之種的手一直在不穩地輕顫,一時拿不準到底要怎麽修補這顆眾位前輩花費了如此大代價才鑄造而成的法則之種。
一旦方法用錯,可能就會徹底毀了它。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心焦躁裏漸漸滲入了一種荒謬感。
之前他們都在想著怎麽去破磐月神宮外麵的禁製,現在那禁製倒是破了,他們又期望它從來沒破過。
如果它還在就好了。
世上怎會有這麽離譜到宛如兒戲一般的事情呢?
以為的仇敵是恩人。
以為的仙境是絕境。
以為的長生是赴死。
以為的禁製是保護。
何等的諷刺。
這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顛覆他們有生以來的認知。
莫名有種這一輩子都白活了的錯覺。
偏執如臨雲更是早已瘋癲如魔。
他慢吞吞走到眾人麵前,迫不及待向他們講述著心裏那幾乎要炸裂的滿腔怨懟。
“我多年所求,不過為成仙。”
“成仙不過為長生不老,永生不死……”
“而隻有開啟磐月神宮,才能實現我的偉願……”
“所以我費盡心力,策劃了這一切,就為了破開磐月神宮外麵的禁製。”
“可如今這碑文告訴我,禁製一破,法則之種就會崩毀,成仙也成了徹底的癡望。”
“我嘔心瀝血謀劃了這麽多年,不惜從地獄裏爬了回來,殺了那麽多遺族,修士,背負上滿世界的仇恨,成了人人欲除之後快的魔頭……”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這裏,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可結果呢?”
“結果我親手把我長生的希望斷送了!”
“我的心力,我的算計,不過都是為了如何去毀掉長生。”
他驀然一聲大笑,“我這……也算另類的成功吧哈哈哈哈哈……”
臨雲是個往日裏精於算計,滿腹心思藏於腹中之人。
越是這樣的人,當自己所求一切一瞬間灰飛煙滅時,反而會將心裏所有的話全都說出來。
因為他們不甘心自己的謀劃無人所知。
他們自傲,他們自負,他們驕傲於自身的才華,即使最後成了一場空,也想將那一場場精彩的謀劃全都說出來。
然而說著說著,笑著笑著,他眼角的淚水卻已出賣了他的情緒。
他已然崩潰。
世界上最絕望的事,不是瀕臨死亡無處求生,而是所求一切被自己親手毀掉。
那是生不如死!
金灼厭也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同樣一聲大笑,“都死吧哈哈哈哈……”
眾人看著他們這般癲狂模樣,不由自主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因為他們想到了自己。
他們所求,也是自己所求,隻是沒有他們這般癡狂偏執。
隻要腳下的路稍微走錯那麽一點,這兩人便是他們如今的下場。
隻是他們現在卻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在這般接二連三顛覆整個三觀的打擊下,已經有些心理差些的人處於一種半昏半醒的狀態了。
“嗬……”
忽而一聲冷笑響起。
闕殷猛地一拂袖,一道火焰巴掌從天而降,“啪”一聲重重落到了地上,隱約有骨裂的悶響傳出,兩人被這一擊直接拍到了地底深處。
“聒噪!”他冷冷道,“人醜,心醜,話更醜,礙眼至極。”
鳳元坤立刻道:“我保證不讓這兩人再出現在你麵前!”
闕殷還算滿意地點了下頭,又看向謝危,指了指不遠處華尊的枯骨,道:“既然沒什麽想法,那不妨看看華尊給你留了什麽,這裏現在唯一的未知便是他了。”
謝危頓時靈光一閃,“對了,師尊!”
他連忙取出那顆華尊留下的留影石,靈力一湧而入,裏麵的畫麵漸漸在眾人麵前展現了出來。
也將另一個秘密暴露在了世人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