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要元衍送她回榻上, 因為怕薑掩瞧見她兩個的親密。
如今這樣子,真不知道該怎麽交代。
元淩昏昏欲睡,湛君抱了他到懷裏, 輕聲喚他的名字,元淩悠悠醒來, 仰著頭有氣無力地問怎麽了。
湛君把臉貼在他額頭上,道:“阿公來看你。”
元淩一時沒想起來阿公是誰, 眼裏露出迷茫來。
湛君同他解釋,“阿公是母親的先生,是他養大我,可以算作我的父親, 他……”
“湛君!”
急切的一聲呼喊, 還帶著輕顫。
像是遭了一個霹靂,湛君整個僵住不能動彈, 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眨眼間, 薑掩已到了榻前, 帶來夜晚的濕涼, 他在榻上坐下, 伸手擦湛君的眼淚。
湛君哭著喊了一聲先生。
“別怕。”薑掩輕聲道, 聲調已然平穩,又是他慣常的模樣, “時疫罷了, 並非不治之症, 會好的,湛君, 你不要怕。”
他說著叫人安心的話,可湛君卻哭得更厲害了。
元衍看不得, 也坐上了榻,將人抱到懷裏,一下一下順她的頭發,安撫道:“薑先生都說不會有事,你難道還不信?他可是活著從崇寧出來了。”
一句話提醒了湛君,白著臉急聲問:“先生怎會到了崇寧?!”
那樣凶險的地方!好在安然無恙。
“因為聽說那裏出現了時疫。”薑掩微微笑著,“幸好是去了,不然如今可要怎麽辦呢?”
湛君臉色更難看了,欲言又止數回,最後囁嚅著道:“先生怎麽不同我說呢?好歹該告訴我……”
薑掩聽出她話音裏的不讚同和埋怨,搖頭苦笑:“若告知了你們,我哪裏還去得了?”
聽了這話,湛君心裏發悶,低著頭不出聲,手上不自覺使了力,勒得元淩都疼了,喊出聲來,湛君大夢方醒,連忙鬆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