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被元衍拖拽進浴房。
“看什麽都滾!”
使女們慌忙作鳥獸散。
元衍扭住湛君的雙臂把她按在湯池邊上, 撕扯她的衣裳,嘴裏罵:“什麽破爛東西!”
湛君穿的是絹衣,雖已穿舊了, 卻實在不算破爛東西,可元衍說它是, 不是也是。
湛君被他嚇到哭了。
元衍原最耐不住她哭,可如今他正在氣頭上。
“還不快把你身上那些外頭來的不幹淨的都洗掉!”
湛君蜷著光裸的身體, 垂首啜泣不止。
她是被元衍拎在馬上帶回來的。
馬上顛簸之時,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害怕。
一直以來她都被保護的太好,以至於忘了自己是很容易被傷害的。
而元衍就是個能夠而且有理由傷害她的人。
她罵他還羞辱他。
其實她在他麵前一向算得上任意妄為,因為她把他視作一個講道理的好人, 好人需要遵守仁義禮智信的道德準則。她早已知道他並非良善之輩, 隻是他對她一如既往的容忍叫她忘記了他本是個人麵獸心的卑鄙之徒。
如今她得罪了他,他是不是就要對她展現他凶殘的本性?
他要怎麽對她?
如今處境不明, 她沒有辦法不害怕。
說到底她隻是個在旁人庇護下未經摧折的幼苗, 不曾展翼的籠中鳥雀, 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湛君悲涼地想。
她一動不動, 元衍更加氣憤。
到現在還敢不聽話?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 咬著牙冷笑:“怎麽?要我扔你下去?”
湛君咬著唇, 含淚覷他一眼,仍還隻是哭。
她有很美的眼睛, 有千般情, 卻無一逼人, 既清且豔,淚時望人則煙籠霧障含雲帶雨。
她明擺著討憐。
任誰也不能抵擋。
元衍氣悶地想, 難怪她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