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衍並沒有如願在鹹安久留。
南州出了大亂子, 他須得前去主持大局。
收到急報是在夜裏。
漁歌連聲叩門,疾聲呼喚。
湛君聽見聲響,從不安穩的睡夢中醒來, 眼睛微微一睜,帶些迷茫之色, 下意識要坐起來。
元衍正披衣,見狀將她按回去, “無事,你且睡。”
湛君懵懵的,聽話得很,眼睛眨了眨, 真的又接著睡了。
元衍笑著摸了摸她的臉, 小心下了榻。
一開門便看見漁歌憂急的臉,“二郎, 大事不好!”
極輕薄的一張箋, 寥寥幾字, 元衍看了一遍又一遍, 慢慢攥成一團, 張開手麵無表情地丟掉了。
方艾已急得哭了, 巾帕在臉上點抹,“這要怎麽辦?”
元衍長長呼出一口氣, 語調不見起伏, “母親問我, 我又豈知該如何是好?”
湛君難得做了好夢,青雲山上花開如錦, 燦似豔霞,她坐在桃樹底下, 拿著本書慢慢地翻。遠處有人呼喚,她想必然是英娘找她來了,於是闔了書站起來,抖落滿頭滿身的香軟花瓣。
忽然就醒了。
才從美夢裏抽身,看人的一雙眼裏盡是茫然。
“我得走了。”
她還懵著,“到哪裏去?”
“南州,許是要耽擱得久一些,事情有些麻煩。”
湛君清醒了些,於是不說話了。
她是不想說話,元衍卻以為她難過,這夜裏竟然也心生歡喜,帶著些笑,安慰她:“一定盡快回來看你。”又說,“我不在你要聽話。”
湛君不應答。
“睡吧。”
湛君閉上眼睛。
他又講,“近來收著音信,好似有了薑先生的蹤跡。”
湛君猛地坐了起來,一雙眼睛圓睜著。
“有人曾在江邑見過他,身邊跟著個仆婦,想來是你的英娘,不過是兩個月前的事了,想知道他如今在哪裏,隻怕還是要費力氣找,我本想著待人找到後再告知你,免得你受等待煎熬之苦,如今倒不如先告訴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