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 於瀟瀟雨景之中,隻見兩位玄衣客,長身冷立在一座枯舊的草寮之下, 逃逸的鬃馬正打著響鼻兒, 在簷角下嚼草, 而趙瓚之,麵容泛著濃重的鐵青之色,如困鬥之獸一般,困押在兩位玄衣客之間, 他神識近乎陷入昏厥,當溫廷安與溫廷舜趕到時,趙瓚之已是不省人事的狀態, 諒是他定力再好, 此刻也招架不住毒性的百般侵擾,毒性完全在他體內薄發, 把他的意誌漸漸磨成一根細弦,最終, 這根細弦,崩斷如裂。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晌午的雨勢有轉小之勢,山嵐沁涼如織, 但氣氛仍舊有些劍拔弩張, 甫桑與鬱清見著少主身前多了一人,這是意料之外的事,他們即刻麵露惕色, 下意識將手摁住刃柄。
溫廷舜眉眸輕斂,山根一攏, 驅前半步,淡聲道,“是自己人。”
少年沙啞低沉的話音,端的是不怒而威,天然有震懾人心的力量,聽在那兩位玄衣客的耳中,形同聽到了詔諭一般,他們斂飭惕色,俯眸垂劍,恭謹地收住劍勢,稍稍後撤了半步,朝著溫廷安稽首道:“方才不慎唐突,萬死莫贖。”
溫廷安並不是頭一回與玄衣客打交道,本也有惕凜之心,出乎她意料地是,這兩位玄衣客,顯然聽命於溫廷舜,他們本對溫廷安生出了弑意,但聽卻溫廷舜的話辭,便是對她有所改觀。
溫廷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兩位玄衣客,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溫廷舜身上,她袖裾之下的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躑躅片晌,適才問道:“不妨解釋一下?”
從方才的情狀,溫廷安可以顯著地覺知到,溫廷舜同這些玄衣客,看起來關係匪淺,不僅彼此互通信任,這兩位玄衣客且還聽令於溫廷舜。
甫桑與鬱清俱是垂眸,沒去看溫廷舜的具體容色。
溫廷安識得他們,但不知他們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