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麵容之上, 俱是浮起了一絲顯著的驚愕:“隨郝家母子攜同沉珠江的那個人,是凶犯?”
這種猜想,何其荒唐, 也就隻有周廉與楊淳是一副若有所思之色, 他們有過豐富的勘案的經驗, 覺得凶犯的犯案手法,隻有世人想不到的,沒有他們辦不到的。
溫廷安道:“初驗驗狀之上,明晰地標注三人的死亡時辰與順序, 賀先是最先死亡的,假令立在青板橋橋檻之上的人,真的是他, 以他極佳的水性, 想必肺力比尋常人皆要好,如此, 他應當比母子二人都要晚斷氣一些,但他偏偏是最早的, 甚至比郝崢的死亡時辰還早上好些時間,郝崢與唐氏之間的死亡時間,倒是相差不大。”
她用椽筆戳了一戳甲點:“鑒於此,賀先在丙點遊至乙點, 亦就是從牢獄溺井潛遊至珠江下遊的石岩洞時, 他便是溺斃了,至於出現在甲點的賀先,則是凶犯喬裝打扮的。”
她看向陶一以及十餘位稚子:“你們認定他是賀先, 隻因為此人穿上了賀先的衣物,哪怕他戴上了褦襶, 遮住整張麵容,看不清具體的麵容,也無甚要緊,偷梁換柱、李代桃僵,這便是凶犯擅用的手段了。”
“照你這樣說來,凶犯偽造出,賀先攜郝家母子沉珠江的假象,真正的賀先早在縱遊出石岩洞之時,就溺斃了,可問題來了,他的屍體是如何被撈屍人適時撈到的呢?”
楊淳亦是不得其解:“是啊,要完成這種偷梁換柱的作案手法,得事先將賀先的屍首藏在水下,但橋墩之下根本毫無藏屍之地,並且,賀先死亡、三人墜江的時間,皆是居於辰時、巳時之間,適逢廣府開市的光景,橋上橋下販夫走卒眾多,凶犯搬運屍體去橋下,或是去水下藏屍,這般可疑的行徑,絕對會引起旁人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