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日濃雲愁永晝, 淒風冷雨滿鵝塘,溫廷安一行人,終於趕到山陰的大澤時, 意欲要去尋覓阿繭與望鶴二人的蹤跡, 哪承想, 頭一眼,在一片百舸爭流、千帆過境的光景之中,她便是瞅見了海上的船隻,阿繭兀自佇立於船首, 一手盤於腰際,一手捆縛著望鶴的手肘。
望鶴隻有這一截手肘露出海麵,身軀的其他部分, 俱是沉浸在海水之下, 生死未卜,這一幕, 委實是觸目驚心,讓偌大的官船一時墮入了廣袤的死寂之中, 所有人的喉舌,仿佛被零落的雨絲縫合住,無法言語,心髒的砰跳聲, 亦是隨著雨絲的垂落, 而震顫直下。
望鶴分明懷有八個月的身孕,身子骨本就孱弱無比,臨盆的日子將近, 在此一節骨眼兒上,居然教阿繭脅迫至此境地, 整個人還被湮溺在淒寒的海水之中。
溫廷安見到這一幕時,心中驟地一陣鈍疼,阿繭年歲雖淺,看著與她年齡相仿,但這心腸,是何其的陰鷙與歹毒,比及她問他目的,他說:“限半柱香,給一萬兩銀錢,否則我不救人。”
眾人一聽,驀覺阿繭,絕對是貪財貪得魔怔了,不僅如此,竟是還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尋官府挾人要價!
這一要價,居然還是要堂堂皇皇的一萬兩!堪比是獅子大開口!
還是限製在半柱香的時間!
否則的話,他就不會將望鶴從海水之中救出。
溫廷安這一份極為不妙的預感,果真是在現實當中發生了,阿繭果真會做出『挾人要價』這種醃臢卑鄙的勾當。
阿夕發出了震裂的悲鳴,劇烈地掙紮著,要擠搡開看押她的兩位官兵,手腕上被枷板磨出了兩道稠血淋漓的傷口,她熬紅了眼眶,沉聲低喝道:“你們鬆開我,我要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