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多事, 比如——”溫廷安臥躺在裏側,心跳如懸鼓一般躍動,卻是沒有等來溫廷舜的下文, 意欲回眸側身, 哪承想, 一雙勁韌勻實的手,越過濃稠月色與她左側的肩肘,堪堪橫抵在自己的前襟處。溫廷舜略一收持氣力,伴隨著一陣窸窣的簌簌動響, 下一刻,少女的嬌軀便是卷入自己的懷中。
溫廷安想要問些什麽,下意識用胳膊肘抵了低他的胸膛, 醞釀在喉舌之間的問話, 少時,便被頸間覆來的一陣溫溽癢意所截斷, 原來是他把首埋在此間。兩人偎靠得極近,近得可以聽到彼此明晰的吐息, 此如時漲時伏的潮汐,溫廷安抓住他在她身上遊弋的手,嗓音亦是如浸裹在潮水之中,變得濕漉淋漓, 道:“你到底想什麽?”
溫廷舜用麵頰的皮膚, 小幅度地蹭了一蹭她的頸窩,嘶啞道:“我現在特別想娶你過門。”
溫廷安整個人怔然了一會兒,擱放在前世, 對方這一席話無異於是求婚,真的, 完全沒有料想到,就這般猝不及防地,她就被人求婚了。
仿佛有萬千隻蝴蝶,在心腔的深穀處,翩躚地翻飛而出,蝴蝶飛舞時的輪廓,漸漸然凝構成一個朦朧飄渺的羅網,嚴嚴實實地將她團團罩住。
溫廷安抬起手,將拂亂在額庭前的鬢發,不疾不徐地撩至耳廓旁,一抹清淺的笑意,從她的檀唇頂出來,複被她克製地摁住,極力鎮壓回去,她心中是很雀躍的,但她又不想讓溫廷舜發覺到。
好在她是背靠著溫廷舜的,在昏晦如稠墨的光影當中,他看不清她的麵容,隻能依靠其他感官來切身感知她的情緒。
溫廷舜道出了這般一番話,其實心中亦是有些忐忑。擱在平素的時刻,他是不大可能這樣說話的,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可能是月色太過於美好,或者是她的軀體太過於柔軟,教他心中潛藏已久的某個念頭,掙脫出了理性的韁繩,脫離了原始的軌徑,朝著出乎意料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