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儼似沸點極低的水潭, 一次肌膚相觸,一次眼神交匯,便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彼此點燃。
隻不過, 溫廷舜覺察溫廷安的思緒有一些異況, 他離開官船進宮麵聖的時候, 她還是一切如常,但他離宮歸船之時,便是在她身上嗅出了一絲端倪,覺察她的一行一止, 總歸有哪些不太對勁的地方——畢竟,以他對溫廷安的熟知與了解,她很少會主動撩撥他, 在以往的大多數肌膚相親的時刻當中, 一般都是他主動,以及是他來主導所有的局麵。
在一片紅燭翻浪的朦朧光影之中, 他揪住了流連在他胸.膛前的纖纖素手,一錯不錯地凝視溫廷安, 修直涼膩的指腹,自上而下撫摩住她的麵容,指尖如一枝細膩的工筆,巨細無遺地描摹出她的輪廓, 俄延少頃, 溫聲問道:“你到底是怎麽了?”
但溫廷安答非所問,她整個人是一副心事重重的麵容,穠纖雅煉的鴉睫徐緩垂落而下, 目色的具體落點,落在了他胸廓上的、已經結了一層淤青色薄痂的傷創上, 她指尖戳了一戳這一道傷疤,凝聲問道:“明明受了這般重的傷,當時為何不告訴我?”
溫廷舜聽出了一絲端倪,幡然醒悟過來,以手撐頤,凝了凝眸心,話辭沉寂,道:“是甫桑跟你說的麽?”
溫廷舜南下去嶺南以前,特地囑告過甫桑和鬱清,讓兩人對他的傷勢守口如瓶,切勿同溫廷安提及,免得讓她掛慮生憂。
鬱清口風極嚴,但凡是他交代的任務,無論大小,他皆是會循照章程來辦事。
但甫桑就有些不太一樣了,溫廷舜交代給他的任務,如果不涉及溫廷安的話,他會心無旁騖地完成好,但涉及了溫廷安,他就不一定會聽任他的命令。諸如時下溫廷舜所囑告過的,他在漠北命懸一線的事,不要同溫廷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