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淡金色的陽光自雕窗傾斜而下, 落在少女的身上,空中塵埃微瀾。
蘇窈今日穿的是一身庭蕪綠雀羽浮光錦長裙,明黃纏枝牡丹如意狐氅披在肩上, 膚白到剔透, 分明是入冬的裝扮,卻令人憶起夏樹蒼翠的時節。
聽到“段凜”這兩個字,她眼裏才稍有些波動,卻也轉瞬即逝。
慢吞吞合上被子, 蘇窈坐在榻前, 抬頭打量魏京極。
“你想要什麽呢?”她頓了一會兒, 思索道:“想要我為你生下子嗣,你才肯放過他?”
“若是如此, 倒也可以。”
魏京極臉上的血色褪了個幹淨。
半晌。
他邁開步子, 在離她最近的那扇窗旁停下,眼底晦澀難懂。
“你這樣想我?”
“我為何不能這樣想你?”她語氣平靜, 嘴角竟還浮現出一絲微笑,“傷著我們太子殿下的心了?”
魏京極的身體緩慢僵住。
置放衣物的黃花梨木架的影子橫亙在他們之間。
他們明明離的這樣近,卻如同隔著一道看不見的天塹。
蘇窈仿佛沒見著魏京極的異樣,又像是看見了,卻並不在意,便當做無事發生, 溫和道:
“你還沒說段凜怎麽了呢?他被你關去哪了?我是你的太子妃,你可以將我禁足,反正,我父母皆亡, 又無親兄弟姊妹照料,無人會為我出頭。可他是朝廷命官, 你總不能也關他十天半月吧?”
魏京極眸光微斂,“他沒事。”
蘇窈聞言,輕輕點頭。
過了一會兒,甚至抬起眸子,看著他,頗為讚許道:“聖人沒有看錯,你的確是一個好儲君。”
“可我還是比較喜歡出征前的太子哥哥。”
魏京極看著她臉上的笑,心髒不可抑製地微微收緊,喉間幹澀。
“若讓我再擇一次婿,我定不會去招惹你的。如今也算我自作自受。”她喃喃道:“你知道我為何要逃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