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棟帶戚延去見那柳曼娘那回, 柳曼娘曾經告訴戚延,她家未獲罪之前, 她父親也是個縣令,她也有家世清白的好姐妹。
好姐妹嫁給心儀之人後溫婉持家,事事操勞,卻不得丈夫喜愛,自請和離。和離後,那丈夫才發現她姐妹的好,可去求和時, 那姐妹選擇了旁人二嫁了。
柳曼娘那日隔著屏風同戚延與阮思棟道,她們女子沒有他們男子想的那麽弱勢不堪,天底下又不是隻有那一個男人, 沒有這個人,總會有一個人對她好。
失去之後才悔悟, 才知珍惜,如果他出手太晚, 或是方式不對,恐怕是追不回死了心的皇後娘娘。
所以戚延想,他氣頭上綁住溫夏手腕時已經築下大錯,他不能再讓她哭了,也不能惹她生氣。
如果能說服他自己。
那就當方才什麽都未看見。
她隻是凍壞了,霍止舟隻是小人之心, 趁機為她取暖。
他比溫夏長了七歲, 應該如少年時那個太子哥哥一般讓著她, 護著她。
戚延回到屋中。
溫夏房門閉著, 他們還在裏麵。
他一雙眼眸淬了冰般寒。
一動不動站了好久,戚延轉身回到灶房燒了一鍋水去處理那狐狸。
戚延沒幹過這種粗活兒, 隻在衛藺元的山穀裏學武時,見師父門中弟子做過。那時大家喊他加入,他一身恣意高貴,嫌棄得緊,如今倒淪落要親手幹這種又髒又累的活兒。
蹲在井旁,戚延脫了一身黏膩的外衫,寢衣袖擺高高挽到腕間,露出有力的手臂,臂上青筋隨著他動作噴張鼓動。
屋中。
溫夏從睡夢裏醒來。
慵懶抬起的眼睫迷惘之間望見近在眼前的清雋側臉,她一時愣得沒回過神,片刻忙慌慌張張靠向床裏頭。
她急喘著氣,緊緊捂著被褥,麵頰一片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