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上司是我前男友

第110章 陪我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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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便站到了她身后。

语清不疑有它, 抬手就将扣在上面的那小圆盘取了下来。

丹似朱砂,色泽深浓而稠腻,里面分明是一碗血。

她全无防备, 两条腿轻轻地晃了晃。

沈延见她面色发白,赶紧扶住她的腰。

“别怕, 那只是凝成块的鸭血,还搀了水。”

语清虽听到他说的话,可眼前还是起了黑雾, 沈延见她站不稳, 赶紧扶她坐到鼓凳上。

“你看,那不是真的血,已经掺了水, 还结了块……”

语清的眼睛开开合合, 显然还是在挣扎的, 他便不停地对她说话,又伸手将那碗取过来晃给她看。

那碗里乍看上去是盛着鲜血, 但是稍微一晃, 便跳起一个个鲜红软弹的小块。

语清心里砰砰直跳,听着他的话, 挣扎了好一会才终于将那片黑色的雾气压下去。

双眸缓缓睁开, 她吐出一口气。今日这次也算是挺过去了。

事情虽过去了, 她胸前却还起伏得厉害。沈延一看便知道她心里蓄着火气, 便挥手让春杏和小七她们下去,好让她想骂什么就骂什么。

语清却根本没话, 不仅没话, 连看也不看他。

二人围着圆桌吃饭, 沈延涮好了羊肉片夹给她, 她却用筷子把它扒拉到一边去,只吃自己涮好的。

沈延见她如此,自己也吃不下去了。

按他原先的预想,她若是发脾气,他便由着她发,等她气消了再慢慢哄她。她的性子还是能听得进话的,那便总有哄好的时候。可现在她连眼锋都不给他,让他连个哄她的当口都找不到。

“语清——” 他柔声唤她。

“......” 语清好像没听见似的。

“我前两日问过先生你的事,” 沈延便厚着脸皮自己说,“他说你既然能讲清楚晕眩的时候看到了什么,说明症结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只要你对血慢慢适应,渐渐就能分清楚什么是眼前的,什么是已经过去的,这个病症便会逐渐消失。”

语清默了片刻,将筷子吧地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想帮我治病,可你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你知不知道我看见那碗东西,我就......” 就有种无法同人讲述的痛苦。

沈延见她肯开口,心里便是一喜,赶忙抓了她的手握住。

语清另一只手来推他,却也被他的大手一起握进去。

“若是事先告诉你,你在见到那东西之前便已经开始畏惧,反而起不到作用。”沈延边说边觑着她。

语清垂眸不搭话,两只要挣脱他的小手却渐渐软下来。

沈延这才放了心,这种时候,她一般就是已经认同了他的话,只是一时还有些别扭、赌气。

“那......那你日后可不许再吓我了!” 她抬眼看他,神色极是严肃,“......我那是昏倒,不是睡倒,一点都不舒服。”

沈延连连点头:“我知道你难受,所以才更加放心不下你。”

这个方法不能用的话,还有什么办法能用?难道就任她的病症那样发展下去?

语清觉得他是答应了,便把手抽出来,继续吃菜。

但是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识,什么叫更加放心不下她?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似的。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更加放心不下?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

她放下筷子看他。

“我一时口误,” 沈延一笑,“快吃吧,再不捞出来羊肉都煮老了。”

“不对。你那话可不像随便说的,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她的筷子压住他的筷子。

他刚刚那样一笑,就说明一定有事,而且他还打算继续瞒着。

“真是一时说错了。为夫就不能说错话了?” 沈延笑眯眯地抽出筷子。

爱说不说,语清把筷子收回来。

可他那副锯嘴葫芦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生气。

她探出细细的手指,往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沈延不躲也不吃痛,还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她掐的那处,似乎很有些留恋。

“这一记可真是清心凝神啊......不过为夫此处已经挨过了,还有这里......这里......这里......也都挨过了,”他指了指自己的上臂、小臂、肩膀,又嬉皮笑脸地往她身旁凑合,“下回不如试试为夫旁的地方?比如这里......还有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又往下面指了指。

她掐他大多都是在幔帐里他缠着她不放的时候。

语清一下子领悟到他的意思,臊得脸上烧起来。

“......斯文败类。”

斥骂里带着笑。她也不想笑,可他那副涎着脸的样子,实在让她忍不住。

沈延见她笑,便愈发得寸进尺。

“夫人快吃,待会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他眼里泛着幽幽的光。两人躲在帷幔里的时候,他就总是这个眼神。

“......能有什么事,你自己去办。” 她绯红着脸啐他。

他这些日子恨不得一见她就贴上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事。

沈延知她害羞便也不再调侃,只含笑瞧着她,满眼的柔情。

他的小兔子,他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趁他还在,只想再多瞧瞧她......

语清在沈家的日子可以说是异常轻松,尤其与从前在衙门上工的时日相比,舒服了不知多少。

徐氏还和她记忆中的一样,随性得很,也不用她每日定时地晨昏定省,只要她不时地过来陪她说说话便好。

沈家又是单立的门户,与祖家不在一处。就这么几口人在家,别说有什么龃龉了,若是不刻意找人说话,一整日也未必见得到谁。

语清觉得空闲,便帮着徐氏管些庶务,徐氏看她做得认真,便又让她帮着看家里铺子的账本。语清早年就帮着母亲管账,做起这些事来可谓驾轻就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日子一晃,一个月已经悄然过去。

这一年北直隶的天气尤为寒冷,还不到深冬便已经下了几场大雪。

语清正坐在窗前等着沈延回来,她将窗稍稍开了一条缝,往院子里望。院中的积雪扫了一层又落一层,扫得还不如落得快,此时又成了平平整整的一片银白。

沈延最近和刚成婚的时候很不一样了,最明显的就是他在衙门待得久了。刚成婚的时候他每日一到时辰就急不可耐地跑回来,缠着她好一阵亲热。

近日怎么就淡下来了。

她手中翻着闲书,不禁想到或许男人都是如此,图个一时新鲜而已。时日久了,便又不当回事了。

那她于沈延而言,难道只有一个月的新鲜?

她觉得他好像也不是这样的人,没准就是最近太忙了些。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就是觉得心烦,往日里总嫌他又贴又缠的,现在倒盼着他来找她了。

她将沈延的书往炕桌上一甩,招呼春杏、小七她们摆饭。

等他做什么,自己先吃饱了才是正理......

天色渐已昏暗。

沈延咯吱咯吱地踩着雪进了院子,先将带回来的一摞公文放到书房去。

廊下,绉纱的灯笼早已点亮,在雪白的地面上映出一圈圈的光晕。

他沉着脚步,踩着自己忽长忽短的影子,走进他和语清两人的小院子。

远远的,便见正房的窗扇上映出一个清丽窈窕的身影。

她应当是坐在外间临床的炕上,倚着炕桌吃东西。青丝挽在脑后,露出纤长光滑的脖颈。若是坐在她身旁,或许还能嗅到她领间淡淡的幽香。

沈延不觉加大了步幅,朝着那身影走过去。

然而走到门口,他又有些犹豫,在槅扇外立了片刻,便转身走到旁侧的廊下坐下来。

屋内灯火明黄,有种融融的暖意,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屋里面地龙的温热和饭菜的香气。

他心里装着事,此刻直接走进去定会被她瞧出来,还是再缓缓,让心里那些乱纷纷的事情沉沉落落。反正只要见她在屋里坐着,他心里就是踏实的。

语清用完饭,让小七她们将余下的饭菜盖好,送回厨房去温着,沈延回来了便可以直接用。

小七、春杏将盘碗放进提梁盒,拎着盒子出去,一推开槅扇却见沈延正靠着廊柱坐着,半合着双眼。

“爷怎么在这睡了?仔细着凉。” 春杏叫道。

语清听见声音,几步跟出来,见沈延靠着廊柱,正缓缓坐起来。

沈延见她站在面前,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挥挥手让小七她们自去忙。语清便吩咐她们去热热饭菜,热好了马上送过来。

“天这么冷,你在这也能睡着?”

语清蹙着眉问他。

他眉心的皱纹好像又深了些,一双长长的星目里满是倦意。

“累了,就歇一会。”

沈延看着她粉嫩似娇桃的小脸,喜欢得很,便抓了她柔软白皙的小手在手心里握了握。

语清想问他究竟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又觉得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

“......先进屋去。”

“嗯。”

沈延听话地站起身来,随她进屋。

屋里暖烘烘的,炕上尤其暖,语清把他按到炕上,帮他解斗篷的系带,才觉出他斗篷上早就挂了一层湿冷。

“外面这么冷,你还坐在那,到底怎么想的!”

她埋怨地拍了他手臂一下,将他的斗篷取下来。

“就是突然累了。”

沈延讨好地笑笑,见斗篷已经取下,便伸臂将她搂进怀里。

语清没好气地暼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拍开,径自把斗篷搭到衣架上去。

他那话是骗谁呢,就差那么两步,就累得走不动了?

等她走回来,沈延已经仰倒在炕上,闭目养神。

她看得心头一颤,自打她嫁给他,还从没见他这么疲惫过。

她见他网巾上浮着一层水汽,怕待会渗下去会让他额头发冷,便俯下身子帮他擦干。

谁知沈延一把握了她手臂,将她拉倒在怀里。

“哎呀,你做什么?” 语清吓了一跳。

“......陪我躺一会。” 他合着眼道。

像搂着宝贝一样将她紧紧搂到身上。

“可待会春杏她们要回来了。”

语清这回倒没有反抗,枕着他的胸膛仰头劝他。

“就一会。” 他缓缓道,声音从胸腔传来,带着一点隆隆的声响。

语清攀着他的身子往上蹭了蹭,下巴枕到他的肩膀上。

“......你这是怎么了?”

他眉宇间好像笼了层吹不散的灰雾。

她仔细瞧了瞧他,从他的鬓间挑了一丝白发出来,这银白的一根生在青年人的乌发间就显得特别扎眼。

“......就是累了,陪我歇一会吧。”

他合着眼笑了笑,又将她的肩膀拢紧了些。

语清觉得他今日真是很不一样,若换了是从前,他可不会就这样老老实实地抱着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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