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戶人睡得早,可今日村口的大柳樹下卻坐著幾個磕牙的婦人。
宋城南與秦見在村路上遙遙一現,婦人們便你推我、我推你的“咯咯”的笑了起來。
“沈萍的野男人果然來了,這麽晚也來護著,真真是放在心尖上啊。”
“可不咋的,原來我還覺得沈萍可憐,可是你看人家裝裝可憐就有男人上杆子幫忙還債,咱們可沒那種本事。”
“要我說,那錢蘭芬也不是個好貨,兒子在外麵欠那麽多錢,全都推給了兒媳,她倒跑到女兒家躲清閑。也就是沈萍好欺負,放我身上,還錢?我屁子都不出一個。”婦人撇了撇嘴,“現在還搶柱子,人家娘仨受苦的時候,她怎麽沒想著他的寶貝孫子呢!”
“話不能這麽說。”一個年紀稍大的婦人攔了話茬,“畢竟柱子是人家的血脈,若是沈萍改嫁了,柱子一改姓,錢蘭芬家的香火不就斷了嗎。”
說話間,兩個高大的男人披星戴月已走到了麵前,婦人們你推我搡笑得更加放肆,期間還夾雜著不齒的“嘖嘖”聲。
宋城南目不斜視,一臉凜然之態,隱於骨子裏的軍人氣質讓幾個識相的婦人乖乖閉上了嘴;而那些沒閉嘴的,在秦見撿起一塊路牙石之後也齊齊喑聲,連眼神都不敢放在那個一臉戾色的少年身上。
宋城南瞥了一眼:“扔了!”
秦見斜了一眼那些長舌婦,不情不願的將石頭扔在了路旁。
進村沒走多遠就聽見了沈萍的哭叫聲,她正趴在緊閉的鏽色鐵門上不住地拍打著,脫口的哭腔已經沙啞,啼血一般:“開門,把柱子還給我,他不在我身邊會害怕的,求求你們了,開開門好嗎?”
好像哭嚎已經用盡所有力氣,她的身子順著鐵門緩緩的軟了下去,像一隻燃盡的蠟燭一樣,隻剩一坨紅淚。
宋城南迅速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沈萍的身體,焦急地叫了一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