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確很大, 而且很亮,四周的陰影似乎都淡了下去,被灑上了一層白色, 配合上刮過的北風, 顯得有些清冷。
基地的整體的色調都是銀白色, 在這樣的情境裏顯得更加冷靜。
不過也許正因為這裏是基地,是邢必的“故鄉”, 又會讓人覺得這份清冷裏帶上了幾分回憶的暖。
“這裏以前很多人吧?”邱時問,之前沒時間仔細感受,現在穿過巨大而空曠的廣場往主樓那邊走過去的時候, 感覺兩個人連拉長的影子都很不起眼。
“很多, 比雲城多, ”邢必說, “還有很多待幾個月就離開的,都算上會更多。”
對於離開了雲城就見不到幾個人了的邱時來說,挺感慨的。
“我見過人最多的時候除了內城歡迎英雄歸來, 就是打仗的時候了,”邱時說,“要不是這次出來, 我都覺得人類都快死絕了。”
“怎麽可能,”邢必笑笑, “人類怎麽樣都能活下去。”
“你們住在哪兒?”邱時問。
“那邊,”邢必指了指, “西北角, 那一片樓, 這個角度看不到, 再往前點兒就能看見了。”
“我們是去那裏嗎?”邱時往那邊看著。
“嗯, 先去那兒,然後再去別的地方。”邢必說。
“你最想去的地方不是宿舍嗎?”邱時反應過來了。
“宿舍隻是休息的地方,”邢必說,“沒有什麽我們的自己的痕跡。”
“那你為什麽說要先去那兒。”邱時說。
“你問了,我覺得你想看,”邢必說,“就先去看看。”
“不用這麽周到,你是導遊,你安排啊,”邱時笑著說,“我也想知道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裏。”
“賣個關子吧,你反正睡不著,”邢必說,“這裏頭能去的地方很多,能逛到天亮。”
“一直逛?”邱時愣了愣。
“嗯,難得這會兒沒有別人,”邢必說,“總談集體戀愛很尷尬的。”
“……操,”邱時聽笑了,“很尷尬嗎?我怎麽沒覺得你尷尬。”
“我畢竟是個生化體,”邢必說,“我比較會裝。”
挺長的一段路,之前進來都得開車,這會兒走著感覺也還成,邱時沒太感覺出路程長短,就已經到了宿舍樓麵前。
看宿舍樓,很直觀地能感受到當初生化體的規模,四層的樓,站在樓麵前時往兩邊看不到頭。
“為什麽不蓋高一點兒?”邱時跟著邢必往樓裏走的時候問了一句,“我看城市裏那些樓都很高。”
“因為地盤夠大。”邢必說。
“你這樣回答會顯得我的問題很蠢。”邱時說。
“太高了目標也明顯,跟個地標一樣。”邢必回頭拉過他的手,“這個回答可以嗎?”
“可以。”邱時看了看他的手,“你今天很黏人啊搭檔。”
“你要稍微能黏我一點兒,我也不用這麽黏糊。”邢必說,“你跟個木頭一樣。”
“你祖宗!”邱時瞪著他。
“上樓嗎?”邱時問。
“嗯,我房間在四樓。”邢必說。
樓梯上的燈還能亮,跟著他們上樓的腳步一路亮起,有種奇妙的順著光走進了過去的感覺。
地麵很幹淨,除了灰,幾乎沒有雜物,當初的戰鬥似乎並沒有波及到這裏。
而地上厚重的灰塵上也隻留下了他們兩個的腳印。
“這都沒人來過嗎?”邱時看著腳印。
“嗯,基地裏沒怎麽進過人。”邢必說。
“柏戰他們不是一直在基地附近嗎?也從來沒進來過嗎?”邱時有些疑惑。
“他們沒進來過,”邢必說,“隻是守著外麵,不讓人靠近。”
“為什麽?”邱時更疑惑了。
邢必沒有說話。
邱時沉默了一會兒,看向走廊外麵,那些他隻能去想象的曾經的輝煌和繁華留下的痕跡,輕輕歎了一口氣:“懂了。”
邢必帶著他來到了四樓,順著走廊向前慢慢走著。
房間的門都是關著的,看上去並不像是有什麽緊急情況,就像是最普通的一次離開宿舍。
從窗戶往裏看,能看到所有的房間都是一樣的結構和一樣的陳設。
桌子,椅子,衣櫃,床。
房間的門上都有一個小牌子,上麵是姓名和編號。
邱時一路看過去,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林晟,紀隨,再過去幾個,是許戒,再往前隔了兩間,是鄭霆。
“你的呢?”邱時問。
“最後一間。”邢必慢慢退著往那邊走。
邱時看著地上的腳印,他的腳印差不多都落在邢必的腳印中間,像是邢必計算好了他的路徑。
“幹嘛呢?”邱時站在他的腳印前,低頭看了看。
邢必走了回來,站在了自己這個腳印上,跟他麵對麵。
“給以後進來的人留下一個未解之謎。”邢必說。
“這他媽有什麽未解的,”邱時看著他,“這不就是一個人退著走一個人正著走嗎……”
“為什麽要這麽走呢?”邢必問。
“因為有一個生化體他有病。”邱時說。
邢必笑著沒說話。
邱時也沒說話,伸手拽了一下他衣領,把他拉過來親了一下。
“破案了,”邢必說,“原來他倆是這麽走的。”
“……操。”邱時笑了起來。
“這位人類遊客,要不要重現一下?”邢必問。
“這位生化體導遊,我發現你們這些老古董就是喜歡拐著彎說……”邱時話沒說完,邢必湊了過來,吻在了他嘴上。
雖然覺得有些突然,他本來還想看看那個寫著邢必名字和編號的門牌,再試試能不能把那個牌子摳下來帶回雲城做個紀念什麽的……
但哪怕是這麽突然,他的胳膊卻已經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就抬了起來,一把摟住了邢必。
大概就是在這一瞬間,邱時明白了邢必說的談集體戀愛的苦悶。
也許是這次的任務本身的難度,加上從出發時起就狀況不斷,邱時每天都神經緊崩,隻要邢必在身邊就可以了,能說說話,能挨著坐,能枕著腿睡一覺,除此之外他都沒再想過別的。
一直到此時此刻,觸碰到邢必濕潤的唇,實實在在地摟著他的身體,撫過他背上皮膚時,因為寒風而有些發涼的手感受到的溫度,瞬間燒透了掌心,呼吸都發燙。
以後有人進來的時候,看到這一連串從走廊延伸到邢必房間的腳印時,不知道能不能判斷出來這或進或退,或正或反,或輕或重的混亂是怎麽造成的。
邢必。
B31-007。
邢必靠在門上,手腕在門鎖上輕輕滑過,鎖哢的一聲打開了,他往後踢了一腳,門打開了。
屋裏沒有邱時想象中的陳舊的味道,甚至能聞到淡淡的某種讓人舒適的氣息,不知道是邢必身上的,還是這個屋裏的。
邱時把邢必推進了屋裏,把門關上了。
“這個就是你的房間。”他看了一圈,同樣的簡單陳設,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屋子密閉性好一些,沒有開放式走廊上那麽多的灰塵。
“嗯。”邢必靠著桌子,點了點頭。
“在這屋裏的時候……”邱時看著他,“都幹點兒什麽?”
這就是邢必的房間,當他還不是個老祖宗的時候,他就住在這裏,在那個遙遠的時間裏,在那個他很難想象的世界裏,某一天,某一個時間,邢必會不會也是這樣靠在桌子旁邊……
“休息。”邢必脫掉了外套。
邱時這時才注意到屋裏的溫度比外麵要高不少,很暖和。
“……怎麽休息。”邱時盯著他的身體,邢必外套裏穿的是件緊身的壓縮衣,很正常的穿著,但這會兒看著就不怎麽對勁。
“脫衣服,”邢必說著手移到了腰帶上,取下了對講機和槍套,“脫褲子……”
“操你祖宗要點兒臉吧。”邱時看著他,轉身打開了身後的衣櫃。
雖然對於邢必想法很多也很具體,但這是基地,他們剛打退了共生體,他們的人正在休整,他們天一亮就要出發,而這四周說不定還有哪個不像人類那麽需要睡眠的生化體正在遛達……
衣櫃裏整齊地掛幾套衣服,不用上手摸,光用眼睛看都能看出來質量非常好,有便服,也有製服,還有一套黑色的西服。
“我操,你居然還有衣服放在這裏麵?這麽好的衣服。”邱時對著邢必的這些衣服,從滿腦子沒穿衣服的邢必之間抽空震驚了一下。
“嗯,”邢必的聲音貼著他頸後傳了過來,“沒有帶走。”
這聲音低沉中帶著顆粒感,像一條帶著粗質紋理的柔軟的圍巾繞在他頸間,再輕輕被抽走。
“你……”邱時偏過頭,發現這位老祖宗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上衣已經脫掉了,這一眼過去看到的是邢必線條清晰的肩。
“我現在對衣服沒有什麽要求,”邢必的手環到他身前拉開他的外套往後一拽,“有人讓我別那麽講究。”
“在這兒合適嗎?”邱時問是這麽問,但手卻一點兒猶豫沒有地把自己裏頭的衣服脫了。
“你要有什麽特殊癖好的話,”邢必低頭吻在他左肩上,慢慢吻到頸後,再滑到右肩,聲音也從他腦後緩緩繞過,如同一片電流穿過,“我還能打開林晟他們幾個的房間,你挑一個。”
“我是個正經人。”邱時往後仰了仰頭。
“我可能不是。”邢必說,手從他腰側下滑,環到小腹。
“看出來了,”邱時聽到腰帶的金屬扣“叮”的一聲,“這世界上要就還剩一個不正經的玩意兒,就是你……”
褲子向下滑的時候槍套在櫃子的金屬板上砸了一下。
當!
“這他媽!”邱時本來就已經快要起飛的心跳被這動靜一激,直接跳上了腦門兒。
邢必沒說話,抓著他的肩往前推了一把。
邱時被推進了櫃子裏,撲在了邢必的衣服上,這一把手挺重,要不是他反應快撐住了櫃壁,腦袋能直接砸櫃子上。
“我他媽……”他回過頭想罵人,但左右都是邢必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於敏感,衣服在他臉上肩上的摩挲都帶著異樣的觸感。
邢必的吻落在他肩胛骨中間,順著一路往下。
邱時輕輕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月光鋪到了走廊上,照亮了混亂的兩個人的腳印,再順著窗口漫進屋內,照亮了混亂的兩個人的呼吸,風從窗外刮過,月光似乎帶上了細細的顫抖。
邱時倒在**,喘著粗氣。
“有灰,”邢必彎腰撐著床,“起來。”
“我沒您那麽講究,”邱時閉著眼睛,胳膊搭在腦門兒上,“衣櫃裏沒灰,幹都幹完了我在**躺一會兒您還有什麽意見啊?”
“一會兒親你親一嘴灰。”邢必手指在他胸口上劃過。
“親正麵就行,”邱時說,“我又沒趴**。”
邢必笑了笑:“累了?”
“不累,”邱時睜開眼睛看著他,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又壓低聲音,“你說……”
“沒別人,”邢必說,“沒人聽到,你也沒怎麽出聲。”
“我操。”邱時重新閉上了眼睛。
邢必笑著直起身,拿過旁邊的衣服抖了抖,開始穿。
“衣櫃裏的衣服不是挺幹淨麽,”邱時坐了起來,“我剛聞著沒有灰塵味兒,要不換幹淨的?”
“衣櫃防塵防潮,”邢必抬眼看了看他,“出來轉一圈換了身兒衣服,你又不怕別人知道我們倆出來幹什麽了?”
“……還是您周到。”邱時說。
邢必笑了笑,把他的衣服拿過來扔到了他身邊。
“其實**也沒什麽灰,”邱時拍了拍床墊,“你們這屋子跟密封的一樣。”
“是可以密封,”邢必說,“有必要的時候是可以完全不透氣的。”
“什麽意思?”邱時看著他,“你們還有這個需求嗎?”
邢必沒說話,低頭把槍和對講機重新掛好了。
邱時反應過來,二代生化體已經是被嚴格要求可控的了,雖然他並不能想象細節,但也能猜到這個“完全不透氣”,大概是某種殺死或者控製的手段。
“現在去哪兒?”他起身穿上衣服問了一句,“去你最想去的那個地方吧?”
“嗯。”邢必點點頭。
邱時整理好,過去摟住了他,在他鼻尖上用力親了一下,打開了門:“走。”
出門的瞬間就能感覺到溫度猛地低了不少,寒風卷過走廊,從領口灌了進去,邱時縮了縮脖子。
邢必伸手捂在了他脖子上,掌心的頓時讓他感覺一陣溫暖。
“你冷嗎?”邱時問。
“冷。”邢必說。
“你們不是可以不冷的嗎?”邱時說。
“我現在就要冷。”邢必說。
邱時看著他。
“嗯。”邢必應了一聲。
“嗯屁啊你嗯。”邱時這會兒手已經沒有之前暖和了,但應該還湊合,他抬手也捂到了邢必脖子上。
“……人類果然還是不行。”邢必笑了。
“是比不了你們這些高級貨。”邱時嘖了一聲收回手,邢必脖子的溫度比他手高,他捂那兒跟暖手似的。
邢必握住了他的手,拉著他往前走。
“你現在不拽著我是不會走路了是吧?”邱時說。
“那你不是……”邢必說。
“撒開。”邱時說。
邢必鬆開了手。
邱時過去拉起他的手:“這不就行了。”
“嚇我一跳。”邢必說。
“生化體果然還是不行,”邱時說,“這點兒都判斷不出來。”
“那不是剛……”邢必說,“我怕你心裏不爽麽。”
“不至於,”邱時說,“一報還一報,很公平。”
“一報還一報不是這麽用的。”邢必說。
“你就說意思是不是這麽個意思吧!”邱時說。
“……不是。”邢必說。
“它現在就是了。”邱時說。
“那些書還是別帶回去了,”邢必笑了起來,“以邱老師教的為準吧。”
“還是得還回去的,”邱時說,“我出去‘探險’的時候,最喜歡找的就是書,不過全是字兒的我不喜歡,我喜歡上麵有畫的,照片,圖片,風景啊,人啊,動物。”
“我也喜歡。”邢必說。
“但是太難找了,紙這玩意兒太脆弱了,一般能找到的都是那種塑料的,上麵的畫不夠好看。”邱時歎了口氣。
“那種一般是看圖識字,”邢必說,“三五歲的小朋友拿那個學認字……”
“你閉嘴啊,”邱時笑了,“我今天剛被李睿說了沒文化。”
“也不能完全這麽說,”邢必說,“你有時候說話挺有文化的,隻是表達上略微粗暴。”
“還略微,用詞不用這麽小心。”邱時看了他一眼。
“反正我喜歡,”邢必低頭搓了搓他的手,“可以了。”
“什麽可以了?”邱時問。
“溫度可以了。”邢必說。
“什麽玩意兒溫度……”邱時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我操,你就為這個?”
“快點兒,一會兒又涼了。”邢必說。
邱時把手捂在了他脖子上,這回他手的溫度總算是比邢必脖子的溫度高了。
“舒服嗎?”邱時問。
“嗯。”邢必應了一聲。
“幼稚嗎?”邱時問,“這位老祖宗。”
“還行,”邢必說,“我以前也沒有機會幼稚,體會一下。”
邱時沒說話,手在他脖子上輕輕捏了捏:“跟你比起來,我真的是個粗人。”
“不會,”邢必說,“你是個敏銳的人。”
“罵人嗎?”邱時問,“您敏銳。”
邢必笑了半天才看了他一眼:“我以前真的沒有接觸過像你這樣的人。”
“看你衣櫃裏那些衣服,”邱時歎了口氣,“的確都是高級人,我都感覺那個世界裏估計都沒有我這樣的人……你們收屍嗎?”
“有殯儀館,火葬場,”邢必說,“但是沒有到街上收屍的工作。”
“那會的世界才是桃花源吧,”邱時說,“雲城算不上。”
“你知道桃花源嗎?就是為什麽叫桃花源。”邢必問。
“不知道,很多桃花的地方,肯定很美,沒有真菌,也沒有戰爭,所以才能開那麽多桃花,”邱時說,“我就這麽想的,其實不是吧?”
“也可以這麽想。”邢必摟住他的肩。
“那本來應該是什麽?”邱時問。
“不重要,”邢必說,“有你在意的人,有你想留住的東西,那裏就是桃花源,有希望的地方就是桃花源。”
從宿舍樓出來,邢必帶著他一路往建築群的深處走去,邱時發現其實還有很多地方是他們沒有搜索到的,因為沒有資料和設備,大多是各種活動場地,居然還看到了商場,裏麵貨架上甚至還有不少貨品,衣服這些就算了,還有看上去像是被子之類的生活用品,就是不知道保存狀況怎麽樣。
“我操,”邱時有些震驚,“這些拿回去在外城立馬就是能被殺人越貨的級別了。”
“回去的時候把這些都帶走。”邢必手一揮。
穿過這個商場,一棟高樓出現在了他們麵前,之所以說是高樓,是相對於其他的建築來說,這個大概看上去有八層的樓在這裏配得高樓這個稱呼了。
邢必抬頭往上看了看。
邱時跟著抬頭往上看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些恍惚,這地方看上去很像當初李風給他看的那段記憶裏最後出現的高樓。
他頓了頓,沒敢問。
“不是這兒,”邢必在他耳邊低聲說,“是更靠南一些的那棟樓,上麵有停機坪的,那個樓在那之後第二天就被炸掉了。”
“……哦。”邱時伸手摟住了邢必的腰,用力收了收胳膊。
“沒事兒,”邢必在他臉上勾了一下,“已經過去了,很久了。”
“我們要上去嗎?”邱時問。
“對。”邢必點頭。
電梯不能用了,得走樓梯上去,這還是邱時第一次從樓梯上這麽高的樓,樓梯很寬,比雲城那些樓梯要寬出一倍不止,果然是地盤很大的地方。
不斷地向上,轉彎,再向上,有種奇妙的感覺。
最後一層,是兩扇關著的門,沒有鎖,不過邢必推開的時候,能感覺得到這門挺厚實的。
感覺門後會有什麽危險的東西。
“防火門,”邢必說,“不要這麽緊張。”
“哦。”邱時跟著他從推開的門裏走了出去。
外麵是一個帶玻璃頂的大廳,還整齊地放著很多桌椅,抬頭就能完全沒有遮擋地看到夜空。
“這是什麽地方?”邱時問。
“一個餐廳,基地聚會的時候總在這裏,”邢必拉著他往餐廳最那頭走過去,“不過我們不經常參加。”
“這裏是你最想來的地方?”邱時有些不能理解。
“是那兒。”邢必往前指了一下。
餐廳那頭有一個玻璃的隔間,挺大的,裏麵有一個……大籃子。
“那是個什麽玩意兒?”邱時半天也沒看明白。
“熱氣球。”邢必說。